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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江闕說得對,他來晚了。
「別哭了,朕答應你,朕送你走。」鬆開手,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輕輕吻在她的額頭,「你要好好活著。即便天涯海角,要記得,有個人牽掛著你,好嗎?」
淚眼朦朧中,她看向他溫柔的神色,默默點點頭:「陛下,保重。」
他笑了笑。
孟瑾喬回宮去了。楊懿默立在扶欄上,眺望著天外流雲。
他貴為皇子,見慣風月,女色於他而言如雲煙過眼,幾無痕跡。換言之,他根本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到底什麼才是愛?
今日,他突然懂了。
真正地愛一個人是會痛的。可那種痛,不是因為自己的利益得失,而是因為感同身受,因為看不得她難過。她痛的時候,他也會痛。原來,那些將傷痛和折磨加諸於愛人之上的,都只是憎恨與報復、炫耀與虛榮的快感,不過是以愛之名行惡。
可他愛她,他看不得她鬱鬱寡歡,她的眼淚灼痛了他。如果他的放手能讓她歡喜,他願意放手。
見他怔怔盯著天空,田隴猶豫很久才低聲喚:「陛下!」
過了好一會,他才說:「宣紹均進宮。」
「是。」
裴紹均很快來了。
「紹均,過幾日你護送小喬南下。」
愣住好一會,裴紹均才問:「陛下何出此言?」
「向纓逃出去了,他沒有回國卻到了軍中。他潛伏多年,深知我方的玄虛,加之他們突然南下,各地官員、邊疆防務都來不及徹底的調整。安北看起來守不住了,江闕很快就要率部退守芝蘭嶺。」
抿了抿靜默片刻,他又說:「芝蘭嶺後再無地利。可雪鷲國已經增兵到三十萬。如今各方吃緊,我們無法再增兵援助,江闕手中只有不足十五萬大軍……日前,小喬提出要離開皇宮。你帶她往南暫避,若遇不測,不要再回來。」
他把松鼠送來的第二封密信遞給裴紹均。
看完,裴紹均倒吸一口冷氣,「北境沿途的城鎮都有奸細?」
「我們忽略了。他是雪鷲國駙馬,自然會在北境沿線做文章的。那些年他是天子近臣,巴結討好的不計其數,他只是假裝清高。直到現在朕才明白為什麼當年的北境敗得那麼快,安北之戰那麼慘烈。實際上,雪鷲國的滲透在向纓進入禁軍之前就開始了。」
「……」
撫額許久,他苦笑了一下:「朕是皇帝,絕不會棄城而逃。但你可以走。回去準備一下吧。」
沉默片刻,「是。」
離開皇宮,裴紹均站了好一會才奔向璇璣坊,大門緊閉。掉頭去青瓦坊,孟錦程正樂呵呵地招呼客人,細問才得知夏非眾人早已離開燕京,景大夫也在五日前走了。
一跺腳,他回了府,找出輿圖反覆地研究。
兩日後,田隴來到貴妃宮。
「娘娘,陛下對你真的很上心,奴才服侍他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對誰有如此的關心。往事已矣,娘娘何必呢?」
「田總管,兩年來多謝你照顧。可我心意已決。其實陛下身邊有個真正關心他的人。有機會時,還請田總管勸勸陛下,珍惜眼前。」
知道勸不動,田隴只得說:「陛下吩咐七日後送娘娘出宮。但城裡不宜暫居,裴大人會先送您往南邊住一陣子。」
想了想,她搖頭說:「皇族有皇族的規矩,陛下貴為天子,更要顧全他的顏面,免得流言鼎沸,對他不利。這樣吧,請田總管稟報陛下,請陛下替我建一座衣冠冢。此後,世間再無孟瑾喬。」
「……」
輕嘆一聲,「孟家雖然因為從龍得免,可我……舉告親父,異母弟妹皆因我而獲罪,即便罪有應得,一樣有悖人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