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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貞說話直,少有拐彎抹角的時候,話一說完俞京緣的臉色就沉了,看上去想說俞貞什麼。
不過俞貞吃完放下碗筷接了個電話,似乎是工作那邊的事,一邊擦著嘴巴一邊遠離了餐桌。
俞綏確實在忙。
偌大的飄窗前,鋪了張羊毛毯,小少爺盤腿坐在上面,叼著筆桿,拿著空白草稿本,盯著窗外長到三樓高的樹梢發愣。
他在填詞課上欠下作業,到了學期末,老師總有意無意地飄一個眼神過來催他。
填詞不難,他隨手就能瞎寫一通。
不過這次老師放的小調他很喜歡,有點類似自然元素隨意拼湊連線,讓所有毫無關聯的東西都有了交錯點的那感覺。
可要是認真寫,就得磨好長一段時間。
而俞綏現在腦子很空,一直有股抓到什麼卻摸不著的飄忽感。
外面這棵樹種下的時間很早,在他們家搬來這裡之前就種下了,那底下還敲了一個鞦韆,是俞京緣給袁語搭的。
鞦韆周圍纏了一圈花,後來那花總是枯萎,還招引蚊蟲,被袁語全部換成了假花。
俞綏漫無目的地往下看,盯了那鞦韆一會,忽然看到旁邊的土堆被人用小木枝插了條紅布。
估計是哪家的小朋友來坐客的時候插的。
明明毫無關聯,俞綏卻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跑道上晏休塞進口袋裡的紅色袖章。
俞綏摸出手機,對底下那個小紅布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晏休。
他跟晏休的聊天記錄有來有往,一不小心積攢了一堆,最初出現最多是:
魚閒罐頭:[報名錶幫你簽名了]
日安:[好]
日安:[你又逃課了?]
魚閒罐頭:[沒有,我上廁所]
但是最近越來越雞零狗碎起來,連起床的時候把洗面奶當成牙膏刷了這種事都能聊一個上午。
手機一震,晏休拍了一張照片。
修長的手指拎著紅袖章,然後回了一個句號。
俞綏放大那張照片,這張是在戶外拍的。
他漫無邊際地想,一大早就出門了嗎?他去幹嘛?
然後房門響了。
俞貞在門外問他:「我能進來嗎?」
俞綏把草稿本反面扣上,和參考的數目混在一起,通通放在了飄窗後面,踩著拖鞋過去開門。
他如今比俞貞高了許多,俞貞穿了高跟鞋也要抬頭看他。
俞貞大概是因為這周的事過來的,她後來居然翻了通話記錄,看到了德育處主任那通未接來電。
俞綏隨意坐在椅子旁邊,從書架里扣了一本漫畫書下來放在手裡掂著。
「學校裡怎麼樣?」俞貞問。
俞綏說:「挺好的。」
俞貞比俞綏大不了多少,很早就進公司幫俞京緣,後來有了自己單幹的能力,每一年都過得很匆忙。
但少年人一年一個模樣,俞貞原先的印象裡俞綏還是那個嬌氣天真的弟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竄這麼高了。
她沉默下來,掃了一眼被風吹起的飄窗,以及書桌旁邊的玩具箱。
「姐,」俞綏覺得俞貞今天有點奇怪,「誰跟你說什麼了?」
「哦,沒有。」俞貞看了一眼他的頭髮,「你們學校可以留這麼長頭髮嗎?」
俞綏一下抓住了頭髮,若無其事地說:「馬上就剪了。」
俞貞一走,俞綏立馬從筆筒裡摸了一把剪刀走進廁所,他對著自己金貴的腦袋左右打量,到底沒敢下手。
是有點長了。俞綏心想。
俞貞出門時袁語在給茶几上那瓶花噴水,袁語隨口說:「就出門了?」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