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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簫舟榆的第一場「商演」安排在四月末的某個週六的晚上。
前往餐廳之前,顧宜樂收到了來自l市的特快專遞。
老大一個箱子,拆開裡面放著兩個不同型號的琴盒,一個小提用一個中提用,海藍色和寶藍色,很容易分辨。
送禮物的人留了卡片,簡單的一句話——祝演出順利。
落款是liang。
收到這份投其所好的禮物,顧宜樂當然高興。
他在用的琴盒是方形的,很沉,用了許多年,有些破舊,螺絲也生了鏽,每次開啟關閉都發出傷筋動骨的嘎吱聲。
而梁棟送給他的琴盒是碳纖維材質,拋光的表面顏色靚麗,流暢的線條時尚感十足,扣上搭扣時清脆的咔嗒聲令顧宜樂倍感舒暢。
價格就不那麼美好了,盧簫笛把網上代購的頁面翻出來時,看到數字的顧宜樂差點跳起來。
雖說梁棟家境富裕,卻沒那些驕奢淫逸的毛病,因此顧宜樂跟他在一起時幾乎感覺不到他們倆處在不同的階級。
如今貧富差距被兩個琴盒赤裸裸地擺在眼前,顧宜樂抱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將中提安放進去。
算了下這把琴的價格還不到琴盒的一半,他負手嘆息:「世道變了,子憑母貴啊。」
因盛放的容器身價暴增的中提,在這天晚上發揮了重要作用,幾首古典四重奏表現良好,收穫掌聲無數。
他們從莫扎特拉到海頓,又拉回巴赫的賦格,最後以德沃夏克的《幽默曲》作為收尾。
其間顧宜樂好幾次抬頭看見彭舟對著客人的餐桌咽口水,證明美妙的音樂的確有促進食慾之功效。
工資日結,收工後四人在西餐廳隔壁的火鍋店搓了一頓,剩下的平均分。
「我的那份給彭舟吧。」蔣榆說。
盧簫笛揶揄:「喲,你倆都不分彼此了?」
「這點小錢沒地方放,讓他拿去玩。」
顧宜樂覺得這種行為是對一個男人的「侮辱」,剛要幫彭舟說話,沒想這傢伙欣然遞出付款碼:「沒問題,交給我吧。」然後掩唇小聲道,「老婆的就是我的。」
顧宜樂:「……出息。」
吃完在火鍋店門口散夥,彭舟和蔣榆回宿舍,顧宜樂有車接,聽說姐夫在趕來的路上,於是陪盧簫笛在路邊等了會兒。
兩人討論下週的選曲,又扯了點別的。
透過幾天的群內相處,盧簫笛對梁棟讚不絕口:「老梁真不錯,雖然說話老派了點,但是肉眼可見的靠譜,我們樂樂也算苦盡甘來了。」
顧宜樂笑嘻嘻:「等他回來了,我倆一塊兒請大家吃飯。」
「要吃米其林。」
「也別太貴吧,費錢。」
「你小子,還沒怎麼著呢就替人家省錢了?」
「他的錢就是我的錢嘛。」
…………
拉二胡的姐夫來了,寒暄過後,顧宜樂幫盧簫笛把大提琴盒放在後座,關車門時扭頭往身後看。
「怎麼了?」坐副駕的盧簫笛開啟車窗問他,「落東西了嗎?」
目光沿街掃視,沒尋到可疑人物,顧宜樂轉回來說:「沒什麼,可能是果酒喝多了,總覺得有人跟著我。」
盧簫笛笑了:「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啦,還有專車接送,怕什麼?」
顧宜樂撓撓頭,也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
開學後李師傅重新上崗,顧宜樂還沒來得及說不需要,梁棟就先斬後奏支付了一學期的費用,為了不浪費,顧宜樂只好繼續坐。
車一直開到樓下,下車後顧宜樂回身往來時的路張望,老小區路燈昏暗渾濁,頭頂黑雲壓城,只依稀可見幾個模糊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