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小李飛刀(一)(第1/4 頁)
喬衡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他現在大概是躺著的。
喬衡能察覺到自己正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熟悉的生漆味縈繞在鼻翼間, 他動了一下手指, 感到碰到了什麼障礙,那是木板特有的觸感。
他正躺在一具棺材裡。喬衡後知後覺的猜想道。
這是一種絕對無法讓人心生愉悅的開局狀況,常人遇到這種情況, 怕是要急到發瘋, 然而喬衡就像是完全沒有考慮接下來有可能陷入的危險境地一樣,沒有采取任何舉措, 仍舊老老實實的躺著。
他的視野中毫無光線,什麼都看不見。如果有一點螢火照亮他的面龐, 就會發現他的眼睛中沒有任何神采,不是失明之人的那種沒有焦距感, 而是那種明明存在著神智, 卻什麼都不願意想、不願意做的空茫。
不,他還是有在想些什麼的。
他死了。
但他現在還活著。
他親手將一柄利劍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他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當然想要活著,不僅要單純的活著, 還要好好的活著。對於擁有些許完美主義傾向的他來說,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 那就不如讓他乾乾脆脆的投入永恆的安眠。
這種自盡而亡的情況,對於求生欲/望強烈的他來說, 並不算常見。僅有的那幾次,也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在面對永無休止的囚/禁,又或是在一些讓人生厭的刑罰面前, 喬衡相信與他做出相同選擇的人不會再少數。
但是這一次,他又是為了什麼呢?與他過往的遭遇相比,其實遠遠算不上最糟糕的狀況。
也許只是因為不願再忍耐下去了……這勉強算是一個還算切題的答案吧。
棺材外站著四個腳伕,大半夜的,他們被人從被窩裡硬拽出來,那人要他們親面把這具棺材交給一個叫上官老爺的人。那人給了他們四兩銀子,讓他們必須在第二天把這具棺材送到如雲客棧的“高貴廳”,而上官老爺就在那裡。
說老實話,大晚上睡得正香的時候,誰也不願意被人莫名其妙的弄醒,但沒人跟銀子過不去不是?那可是整整四兩銀子!每人分一兩銀子,夠他們每人換上兩石米,全家吃上三個月了。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來到了他們的房間裡,這樣的江湖人他們哪惹得起,到底是接還是不接這單生意,哪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決定的。
此地是一座位於城外的破廟,月掛樹梢,廟外時不時傳來蟈蟈的叫聲。
“來來來,我們把這棺材抬起來,如雲客棧可不算近,要是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這棺材分量不輕啊,裡面有人?這可是上好的‘楠壽’,也不知這裡面躺著的人是誰,看起來家裡福氣不小。”這人說著,一邊用豔羨的眼神看了一眼棺木,要是他死後也能用上這樣一副楠木棺材該有多好。想到這裡,他更好奇這棺材裡躺著的人是誰了,據他所知,目前城裡的大戶人家,沒哪戶人家裡有親戚沒了。
空氣愈漸稀薄,喬衡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也隨之抬起了手,試探性的向上一頂,極其幸運的,棺木未被釘封。他使出巧勁,把棺蓋掀翻在地。
“啊!”正準備把棺材抬起來的四個腳伕驚叫了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手中一鬆,剛被抬起一角的棺木重重落到了地上。
喬衡硬撐著仍然處在乏力狀態的身體坐了起來。
四個腳伕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扶著棺沿從棺材裡坐了起來。他的臉色白得可怕,身上穿著一件玄色繡金邊的壽衣,他從棺材裡起身,鞋底踏過棺材,踩在地面上的聲音異常清楚。一個腳伕控制不住顫抖的腿,一下子跪了下來。
夜深人靜的晚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