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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原也沒想避人,池長庭一問,她就大致說了一遍,只在提到秦歸時簡略了一部分。
「……在青蕊園門口偶遇江都琴士秦歸,蘇瑾剛同秦歸打過招呼,一轉身就說人家品性不好——」一提起這個,池棠就忍不住生氣,「他自己背後道人是非,才是品性不好!」末了還向池長庭問道:「爹爹說是不是?」
池長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卻道:「不提蘇瑾和陸七的孽緣,就我看來,蘇瑾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池棠噎了一下,不服氣道:「可他的人品——」
池長庭搖了搖頭:「蘇瑾目光清正,行止端方,或許年少不夠沉穩周到,但品性上,真看不出什麼大的瑕疵。」
池棠頓時愣住了。
這話要是別人說,她一定不信。
可爹爹一向偏愛她,她都要跟蘇瑾勢不兩立了,爹爹自然也不會喜歡蘇瑾。
不喜歡,卻又誇讚,那就是真心的欣賞了。
如果蘇瑾是真的君子,他是出於好心才說那些話提醒她,那他說的話也是真的……
池棠緊張地抿了抿唇,問道:「爹爹覺得,秦歸如何?」
池長庭目光一動,望向她。
池棠「騰」的一下,突然紅了臉。
池長庭看著她,目光定了一瞬,便笑了起來:「秦歸來吳縣的事我並不知道,也從沒見過他,說不出好不好——」語氣稍頓,「聽說他受邀為普明寺的盂蘭盆法會演奏佛曲,想必到時候能得一見!」
池棠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一想到池長庭將要見到秦歸,莫名有些緊張。
池長庭含笑打發走了滿臉寫著忐忑的池小姑娘後,臉色陡然沉下。
「展遇!」
「府君?」
「給我查秦歸!他幾時見過阿棠?給我狠狠地查!」
……
池棠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
她這一晚又是輾轉反側、滿腹心思,越想越覺得自己白天對蘇瑾說的那些話確實過分了。
爹爹說蘇瑾是個正人君子,那她豈不就是度君子之腹的那個小人?
那她是不是應該向蘇瑾賠個罪——
「今天精神不佳。」李儼看了看她,道。
池棠下意識地將耷拉著的眼皮用力抬了抬:「我還好!」剛說完,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好吧……昨晚想太多了沒睡好……
茶水洇得她唇角微濕,李儼看了一眼,忍不住拿著帕子替她按了按,道:「去睡吧。」
池棠掩唇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同李儼道別後,準備去陸子衫那兒午睡。
出了芳塵院走沒多久,池棠突然停下腳步。
猶豫片刻,轉嚮往前院去了。
錯了就是錯了,道個歉不丟人,她現在還是個孩子呢!
不過池棠並不知道蘇瑾住在哪裡,甚至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出門。
但是她自覺行事光明磊落,便直接在路上拉了個陸府家僕詢問。
幸運的是,蘇瑾今天沒有出門。
池棠到了客院門外,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站在門口,別彆扭扭伸長了脖子往裡面探。
院子不大,她一眼就看到了臨窗讀書的蘇瑾。
青衫束髮,容顏如玉,勤奮讀書的少年郎很是賞心悅目。
蘇瑾看到她,眉頭一動,露出意外的神色,旋即起身迎出。
「池姑娘找我?」他端正見禮,臉上雖不似往日帶著親切笑意,神色也是溫和,沒有如池棠擔心的那樣使臉色。
池棠不由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更添了幾分愧意,低眉斂眸,認認真真地向他行了一禮。
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