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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還是走了。」
一陣風吹來,裹著雨砸在人的臉上,生疼,絕望。
從那以後,汪凝再也沒有求過別人,他知道,都是沒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鞠躬
第37章 陽光
同樣的藝術世家,培養出同樣優秀的孩子,卻一個充滿陽光,一個滿含陰霾。
汪凝很少有這麼多話,所說的卻都是自己的磨難:「我九歲的時候學雲裡翻,因為之前有過空翻的基礎,他直接讓我從桌子上翻下來。雖然怕,但還是照著做了。翻下來之後沒有摔,站得很穩,就是腳很疼。」
「腳疼?沒有軟墊?這他媽是想要你的……」張野把「命」字嚥了回去,他不能再給汪凝任何刺激。
初學雲裡翻,至少得有護具,還要有師父在旁邊看護。這個動作不止高難,本身太過危險,萬一失手頭先落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張野學這個的時候也很小,周闊海生怕有萬一,地上墊了很多層厚墊,直到他十幾歲能翻三張桌子後,才一張張撤了軟墊。
尋常人家這麼大點兒的孩子,蹦個臺階都不會被允許,是,他們是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學功夫不吃苦不行,但從桌子上空翻下來至少得有保護措施吧,這不是想要汪凝死是什麼?!
張野憤怒、傷心,他不想讓汪凝看出來,把頭埋在雙膝之間。
吃過一樣的苦,挨過一樣的打,周闊海是真的想把張野教導成材,而範星芒只是為了折磨兒子!
「一張桌子沒有問題,那就再加一張。兩張桌子也沒問題,除了站不穩之外,還是很僥倖的。」汪凝無聲地苦笑了下,鎖在眉宇間的那股令人心疼的寒氣,不知何時漸漸退卻。
「最後三張桌子摞了起來……我站在上面時非常害怕,我還記得當初腦子裡除了怕還在想著--如果能摔死的話,是不是不用受這種折磨了。」
張野被虐得再也聽不下去,他埋著頭叫了聲:「汪凝!」
汪凝從最初的崩潰、到訴說時的激動,再到現在的平靜,變得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反而安慰著張野:「沒事,只是摔斷了腿。可能就是怕,不然的話不會這樣的。」
「傷,傷了那隻腿?」
汪凝動了動右腿,「這隻。」
張野的手有些顫,輕輕撫了上去,怕弄疼了他一樣。
受傷後不能繼續練功,範星芒開始在汪凝的學習上找茬,寫一個錯字要捱打,算錯一道題要捱打。沒有錯字,沒有算錯題,還要創造打汪凝的條件--寫慢了也要捱打。
張野這才知道,汪凝為什麼寫題那麼快,都是一鞭子一鞭子挨出來的。當年範星芒大概不會想到,無心打出來一個學霸。
汪凝問:「你說我該謝謝他嗎?」
張野心中百味雜陳,幾度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但只有說出來,汪凝才能走出去。
張野深深呼吸一口,繼續聽了下去。
範星芒瞞了汪雅梅整整五年時間。
除了這次摔斷腿,他很少會在汪凝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
這次範星芒很快就跟妻子服軟,說他操之過急,教育方法不當。
在汪凝傷好之後,範星芒讓他當著汪雅梅的面,把《長坂坡》裡的所有動作做了一遍。
一個十歲的孩子,各種動作如行雲流水、從頭至尾表演得酣暢淋漓,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著兒子的功夫,汪雅梅沒再埋怨範星芒。
這種大武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教出來的,汪雅梅懂。
也是在那一刻,範星芒忽然醒悟,他不經意間培養出一個真正的大武生。
以後便再也沒教過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