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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靜謐的夜,在她眼前這一片濃深的黑裡,她聽見他清冽的嗓音就在耳畔:
「你,喜歡誰?」
他彷彿是咬著牙,壓抑著陰沉怒意,卻又好像夾雜著怎樣都掩藏不住的慌亂害怕。
她感覺到他忽然鬆開她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贏秋起初抿緊嘴唇,用力搖頭,卻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她什麼都不能說。
可是他就是有這樣的耐心,甚至用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他的聲音又恢復成那樣溫柔清淡,又好像帶著某種誘哄的意味,「贏秋,告訴我,好不好?」
可贏秋始終不肯開口說一個字。
時間彷彿就在他們的僵持間過去了很久。
直到贏秋忽然聽見他輕喚一聲,「阿秋……」
她渾身一僵,那雙眼睛裡水霧朦朧,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明明告誡自己決不能洩露分毫的情緒,可當她聽到他的這一聲「阿秋」,就好像有什麼在她的腦海里撕扯,令她的心理防線在此刻驟然奔潰。
她又哭了。
眼淚掉在他的手上。
傅沉蓮慌忙鬆手,他想要去擦她的眼淚,卻又忽然聽見她哭著說,「你……」
只一個字。
紙上的疑問句,終究變成了肯定句。
他此刻的溫柔逼問,迫使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內心。
可將它說出來,並非是她心甘情願。
此刻的傅沉蓮渾身僵硬。
心頭彷彿有浮浪翻滾,他胸腔裡的那顆心臟也跳得迅疾。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才不敢置信似的,低頭去望她。
他忽然彎起那雙猶如浸著粼波月色般的眼睛,他是那樣出神地望著她的臉,卻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痕,是那麼地小心翼翼。
此間寂靜中,他捧著她的臉,是那樣鄭重,又滿心期盼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他的指腹蹭紅了她的眼尾。
贏秋沒有辦法,即便她不願意在他眼前承認,可她那一個衝動地「你」字,就已經暴露了她的全部心思。
她似乎又想起了謝澄瑩的話,這樣的心事說出來,好像從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可眼前的漆黑在提醒著她,她不能說。
於是她不肯再開口。
傅沉蓮捧著她的臉半晌,彷彿他剛剛聽到的那一個字,不過是他的須臾幻想。
「你從來都是這樣。」他那雙泛紅的眸子裡光影黯淡下來,鬆開了她。
無論是曾經亦或是現在,她都不肯輕易在他面前表露絲毫心緒。
而他從來都只能憑著本能,去猜測她的真心。
這樣的猜測,甚至在她離開他的那些年裡,都從未休止。
贏秋明顯感覺到他的聲音冷淡下來,當他鬆開她時,她連他的衣角都抓不住。
也許他此刻離開,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慌亂之中,贏秋的眼眶裡又有淚花閃爍。
傅沉蓮站直身體看她片刻,他的聲音在這夜裡顯得尤為冷靜,「為什麼哭?」
「我,」
壓在腦海里的某根弦忽然崩裂,她終於徹底崩潰,「我是個瞎子……」
無論是被她遺忘的曾經,亦或是現在,緊緊束縛她的,從來都是她那一雙看不清他輪廓的眼睛。
她哭著說,「我看不見你,我什麼也做不好,我不可以,不可以……」
她從來最怕成為別人的負累,她也沒有辦法像謝澄瑩所說的那樣,毫無芥蒂地向他坦誠。
「不可以什麼?」
傅沉蓮俯身,望著她那雙空洞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