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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輕鬆歡欣的情緒早已收斂殆盡,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我的腦袋上還真的有傷口,可是我一點兒都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受傷了……」女孩兒苦惱的聲音還在他的耳畔,可他卻已經陷在了那段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的記憶裡。
「傅老師,我可以去你家玩兒嗎?我都還沒去過你家。」
當他恍惚回神,忽然聽見她在電話那端說。
傅沉蓮「嗯」了一聲,嗓子莫名有點幹,「好。」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傅沉蓮站在那兒愣了一會兒,直到他抬眼看見晏子真時,他才道:「你怎麼還沒走?」
「……這就走。」晏子真低聲道。
「君上,那昨夜抓住的那幾個魔修……」晏子真已經轉身要走,但又想起來昨夜的事情,便回身問道。
「還問我做什麼?」
傅沉蓮輕嗤一聲,漂亮的眉眼透出幾分薄冷疏淡,「都殺了。」
「是。」晏子真頷首,再沒多說別的,逕自離開。
大雨如傾,傅沉蓮卻還是拿了一把傘出了門,今天他也沒有打車,開了放在車庫裡許久的那輛車。
等紅燈的時候,他的手指輕扣方向盤,心裡還在想著一會兒要去超市買些什麼菜,給贏秋做什麼好吃的。
她喜歡吃的東西太多了。
他一直數一直數,也沒能數得完。
先在超市裡買完菜,又拿了一購物車的零食,放到後座上,傅沉蓮回到車裡,正要發動車子的時候,他卻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車內後視鏡裡映照出他那雙眼瞳裡彷彿有毛筆金粉夠勾勒出的蓮花輪廓,他併攏雙指,施術的瞬間,就變了臉色。
轉瞬之間,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車內。
贏秋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只是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前,她神情恍惚,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為了你,他可真是煞費苦心……」耳畔像是有一抹纖柔的女聲傳來,那語氣裡彷彿夾雜了諸多幽怨,更添一絲陰冷。
贏秋能夠感受到一顆顆的雨滴墜下來,打在她的身上,將她徹底淋濕。
但她卻什麼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兒。
天色朦朧陰沉,雨也愈下愈大。
當傅沉蓮循著鈴鐺的聲音落在嚴市之外的某座蓊鬱大山的山巔之時,他就正好看見贏秋已經在一步步地靠近山崖盡頭。
「贏秋!」傅沉蓮瞳孔微縮,手中流光猶如繩索一般向贏秋飛去,卻是已來不及,他只見她整個人已如斷翅的蝶一般墜下去。
傅沉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飛身往山崖下去。
贏秋的感官在此刻被驟然放大,她發現自己終於不受任何控制,卻也在急速下墜之中,風聲在她耳畔凜冽呼嘯,每一滴落在她身上的雨水都似一隻手在將她推入更深的地獄。
直到有人穩穩地攬住她的腰身,那樣熟悉的香味襲來。
當他帶著她飛身上了山崖,贏秋早已在他懷裡止不住地顫抖,在意識恍惚間,彷彿又有什麼在她的腦海里來回撕扯。
「父親,我從來沒有求過您任何事,如今我只盼您,放過阿秋,好不好?」少年嘶啞的嗓音在她耳畔迴蕩。
一抹朦朧的身影擋在她的身前,身形矮下去,也許是他年少的脊骨,終於肯因為一個姑娘而彎折。
驕矜清傲的少年也許是跪了下去,就在那盛大的風雨裡,在膝下的泥淖間。
「傅沉蓮,你讓我很失望。」那抹蒼老陰沉的嗓音,該是少年那十幾年的人生裡最深的夢魘。
「為著這麼一個凡人,還是一個瞎子,你便枉費我這多年的教導,生出如此叛逆之心。」中年男人的嗓音在贏秋的耳畔來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