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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小瞎子期望的,是將受傅凜掌控的惡鬼般的他,重新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生死來去,都由自己做主的,活生生的人。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從他來到這裡的那天起,他就告訴自己要拋下那些過去,為了她而重新活過。
可是此刻,當傅凜衝破那些夢魘般的記憶,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傅沉蓮發現,他好像還是沒有辦法徹底與過去割捨。
傅沉蓮將懷裡昏迷的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的大石旁靠著,雙指併攏施了術法,淡金色的結界落下,替她擋去了風雨,也擋去了外界所有的聲音。
「父親。」他望向半空中的那個男人,開口時,嗓音乾澀沉冷。
他的目光陰鬱,「您不該來。」
「你在這裡,我怎麼能不來?」男人輕嘆一聲,「你是我這一生最滿意的作品,沉蓮,你該慶幸我給你換了這蓮身,如此才能讓你享有這千年萬載,漫無邊際的壽命,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正如傅凜所說,傅沉蓮原本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傅凜在妻子生產之後,將原本奄奄一息的羸弱嬰孩的魂靈抽取出來,存入花種。
待花種長成,玄蓮初開時,傅沉蓮便已從人,成了妖。
靈虛仙宗的少君原是蓮妖,這說出去,該是多麼荒誕的事情。
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傅凜囚死了他的妻子,傅沉蓮的母親,為了自己所謂的大業,他也不惜將親生骨血培養成殺人利器。
傅沉蓮的童年便是陰暗扭曲的,他的父親從不允許他的世界裡,透進任何一點兒光來。
「既是我的命,那便該由我自己做主。」
就如同當年的那個少年一般,他仰望著在半空中,那從來在他眼裡都很強大可怕的父親,眼眶早已紅透。
「我不可能永遠都聽您的話,做您的提線木偶。」
他忽然嗤笑一聲,手指慢慢收緊,也許是骨子裡對於父親的矛盾情結仍在折磨他,就好像他這麼多年來,從未擺脫這樣的夢魘。
淡金色的流光凝聚成了他手中的一柄長劍,他是此生第一次,如此直面自己最為恐懼的根源。
「沉蓮,為了這麼一個瞎子,你便要與我刀劍相向?」半空中的男人不再笑,那張嚴肅冰冷的面容便更像是兒時抓著他的手,迫使他把匕首扎進奴隸心臟裡的那副森冷可怕的神情。
落在傅沉蓮身上的雨水,卻像是驟然迸濺出的鮮血一般,令他臉色蒼白,忍不住反胃。
「父親,我早跟您說說過,不要逼我。」
他在淋漓雨水中抬眼望半空中的傅凜,一字一句都說得緩慢,更添幾分陰鬱戾氣,「您敢傷害她,我就讓你死。」
「早知如此,我便該讓你和你娘一起死。」男人目光沉沉,忽然冷笑。
他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地傳至傅沉蓮的耳畔,「你原本,就是個不該存在的孽種。」
彷彿是那壓抑了太多年的怨恨在此刻便如江海翻覆一般,傅沉蓮紅著眼,再也沒有辦法忍受那個在半空中冷冷地睨著他的男人。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飛身便向他而去。
淡金色的氣流自劍鋒盪開,劃破長空,但在接觸到那個男人的衣角時,男人的身形便驟然破碎,化為虛無,也是此刻,藍綠的流光崩裂開來,便如道道利箭一般向他襲來,當他身處那淡綠的迷霧之間,便已心神遲緩。
流光凝聚的利箭刺穿了他的肩胛骨,還有一支長箭擦著他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劇烈的疼痛使得傅沉蓮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身後有蓮火憑空浮現,寸寸燒灼蔓延,盪開層層強大的氣流,引得周遭山石崩裂,草木盡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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