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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隱在他的示意下喝了一杯茶,溫熱的水入腹,混著屋內幽幽的香氣,使他激動的情緒,又降下去一些。
翁翡拿起了一個古玩小瓶,細細擦拭著,他重複的動作枯燥且無趣,但魏隱看著,不知怎的,彷彿自己這鍋沸騰的水,就慢慢平靜了下去。
「我原本不相信人死復生、轉世輪迴的話。」魏隱沉沉道,「但有些事,實在離奇。」
他說:「我今日見到了一些事,那些……只有她才會做的事。」
魏隱的神色,又在掙扎之中。除了十五年前那時候,翁翡再沒見過這孩子如此坐立不安的模樣,頓時也明白了他在說甚麼。
翁翡笑了,打斷了他,「你是不是想說,那個孩子是善善的轉世?」
魏隱神色古怪,那句「不是轉世就是本人」的話,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
「我確實見過那孩子了。」翁翡道,「很像,神韻、相貌、心性,就像是又一個善善站在了我面前。第一眼,我也呆住了,以為我的女兒回來了。」
魏隱頓時知道,他們最初的心情是一樣的,只是——
「只是,生死輪迴不過是佛家撫慰貧苦眾生之語。」翁翡站了起來,慢慢走動,「見微,你可知,我朝為何要篤信佛教,當真是佛法無邊麼?」
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但眸中的光卻充滿譏諷,「愚民之策罷了,民不愚不足御,受盡困難是他們,榮華富貴為高官。倘若不告訴他們,今生之苦是為來世富貴所受,人有魂靈,轉世皆為一人,他們如何能忍受得了?」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能夠堅持。當這種希望轉化為信仰,眼前的一切苦難,他們就不會再有埋怨,會變成心甘情願被壓榨、被奴役的愚民。
因為他們相信輪迴,相信來生。
翁翡說這些話時,腳步一直沒有停過,這會兒卻突然停頓了,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魏隱耳畔響起——
「見微,其中的道理你定也明白,今日你還要告訴我,那是善善的轉世,與善善是同一人嗎?」
本來堅定想法的魏隱,竟被他問住,一時恍惚。
是了,身為上位者,他明明最熟悉這種手段,緣何到了自己身上,就動搖了呢?
「你陷入執唸了。」翁翡長長地嘆了口氣,負手站在窗前,望著庭院中蕭條的風景,「善善是我的女兒,有人對她情深義重,十多年無法忘懷,我自然也是高興的。但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到如此境地,我看著也分外心疼。」
「以你的身份地位,本該早有嬌妻愛子,享盡喜樂。如今依舊孑身一人便罷,還要與我共同籌謀那未知結果之事,你的心意,我是最明白的。」
翁翡道:「所以看到那個孩子後,我就猜到了你會有的心思,但我不曾說過,更不會反對,你知道為何嗎?」
魏隱慢慢地,搖了搖頭。
「男子漢大丈夫,有情有義固然是好,但也絕不可消沉至此。善善若還在世,看到你這副模樣,你當她會感動,還是道你愚蠢?」翁翡轉過身,重新看他,「那個孩子的存在,若能叫你有絲慰藉,要便要了,但絕不可因此迷了心智。也不要想什麼替身之說,無人能代替善善,也無人可以代替善善,如此做,才是真正叫我失望,知道嗎?」
翁翡輕輕的聲音,卻叫魏隱從掙扎中徹底清醒過來。他感覺,自己像是從花團錦簇的雲端,被扯了出來,回到冰冷的世間。
從在滄州見到少女就開始混亂的情緒,被翁翡一席話理清,撥雲見霧般,看見了真相。
今日看到的種種相似,甚至重合之舉,在魏隱腦中,甚至都成了他期盼之下的幻想。是了,那到底是事實,還是幻想,他自己不是應該最清楚的麼?
早在十五年前,他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