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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此時,蘇稚總會跳出來打趣她:「想不到我們小椿還有官太太的夢。」
「才不是呢。」
「我倒願意你是。」蘇稚拎著自家娃娃胖胖的手指,往她腦門上戳了戳,「小椿阿姨啊,你就是太重感情了。要多為自己想想哦。」
「你如何知道我沒有為自己想。」聞人椿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藥渣,將小娃娃抱到了自己懷中,「我辛苦採藥就是想尋得一些新藥材、貴重藥材。到時候送回明州,拉攏生意,也好在人前顯得自己配得上他。」說得大膽一些,她就是想做當年的二孃。可她不曉得,二孃拼命打理生意,並不是為了那份淺薄情誼。
巧的是,遠在明州,也有一人想做二孃。她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自小便在二孃身邊耳濡目染,更有身家作底。
那人便是許還瓊。
她拿著自己剛查到的藥材剋扣的卷則,從霍府正門一路往裡走,不知是不是因為興奮,她今日的裙邊比從前揚得更高了些。
這是聞人椿離開後,許還瓊第一回 入府。她自是想來的,但怕來得太快太勤,顯出刻意用心,只遣了菊兒送過糕點與藥貼。
直到替霍鈺查明藥材剋扣的實際鐵證,她才敢正大光明地登門。
霍鈺將她帶來的卷則從頭至尾看了一遍,裡頭夾了些破碎的憑據,但字跡、手印清晰。若訴至公堂,至少有七八分把握。
「你怎麼想到的?」他竟是第一時間起了疑心。
許還瓊的嘴角不禁凝住,她略微低了低下巴,穩穩噹噹地解釋道:「那日聽聞小椿姑娘說藥材缺了許多,我便多留了個心眼。畢竟調撥數量不多,能讓小椿姑娘如此動氣,想必還有原因。我順著查下去,才知有人從中又抽走了一部分。」
「你如何查的?」
「從哥哥那兒套話並不難。」
「要得到這些。」霍鈺將卷則在手上掂量了起來,「還瓊,你怕是花了不少心力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倒是將其中辛苦一筆帶過,「何況這人地位不高,若是再顯貴一些,藏得更深一些,我也幫不上忙了。」
「那你可知順藤摸瓜,說不定舅舅也會被牽扯其中。」
許還瓊卻是忽然抬起了頭,堅定地朝著霍鈺笑起來:「我只知道鈺哥哥是對我最好的人。所以無論鈺哥哥的對面站著誰,我都不在意。」
霍鈺只是笑笑。
「鈺哥哥。」今日許還瓊似是有很多話要說,「我不會再讓你孤立無援!」她忘了許多事情,卻獨獨沒有忘記自己捨棄霍鈺的事實。
若她當年能有今日的勇敢,他們之間定會還像少年時兩小無猜,甚至情意更濃更深,此生難分。
霍鈺這才發現她比少年時更加利落執著了,就像一塊圓鈍的玉石,被鑿到了最堅硬的部分,於是再敲再打都不會變形。這是好事,世間苦難能傷她的更少了。可霍鈺不希望她將此用在愧疚上:「還瓊,你不必責怪自己。當年的事都是迫不得已。」
「可若我死也要護著鈺哥哥,你今時今日就不會提防我了!」
「……我沒有。」
「你有的。」許還瓊收了緊追不捨的目光,說得縹緲又無力。她想她是不是讀的詩詞太陽春白雪了,關鍵時刻只知聽父母之命,沒一句教她奮起反抗,才讓她一生都在追悔。
「不過不打緊。父親用心不純,鈺哥哥防我是情理之中。不過還瓊仍會繼續幫你,就當是不負姑姑的託夢。」
「你也夢見娘親了?」
許還瓊點頭,神情苦澀起來:「姑姑死得冤枉,每每夢見,醒來都覺得惆悵空曠。」
霍鈺頗有同感,低聲「嗯」了句。近來小椿不在身邊,他常常噩夢醒來便再也睡不著,就這麼睜眼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