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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孩子都不要了?」
籮兒點點頭:「她講這孩子又不是郎情妾意甜蜜蜜生下來的,來了這世間也是受苦。」
「我還一直以為她知足於此呢。」
「當時是誰也看不懂,現在想想她是頂自由的了。」籮兒長嘆,隨後沒頭沒腦地補了一句,「小椿姐,要不你也跑得遠遠的吧。那個叫什麼的,對,系島,陳雋大哥說你在那兒可受人喜歡了,你去那兒呆著。別再同他們一起算來算去!」
「怎麼可能啊。」聞人椿當她是天馬行空。她如今怎麼跑,身上繫著霍鈺千絲萬縷的愛,又能跑去哪兒?
沈蕉她是不曾動心,才能捨去一切自顧自瀟灑,可她對霍鈺是情根深種無法回頭,要她留霍鈺一個人受狼虎覬覦、仇恨煎熬,她是萬萬不能。
籮兒看著她,雖她隻言片語,神色略微翻湧,卻瞧著比戲詞之中任何一片唱段都要情深似海。
「你總是這樣好。」
旁人卻未必識得這份好。便是嘴上不把門的籮兒,也不忍再勸。誰教她的小椿姐自小就是這個脾氣。
不然以她的英氣模樣、能幹勁兒,當年也不至於落得一個馴養牲畜的活計。
半個時辰後,小廝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地響起,粗糙的、尖細的,摻雜在一起,像質地不均的撥浪鼓響個不停。
霍鈺回來了,後頭領著許家興師問罪的人。
籮兒偷偷向身後瞄了一眼,那烏泱泱一堆人,身著錦緞亮堂堂,卻聚在一起,不肯放過她一個粗布麻衣的。
「怎麼辦啊。」她喉嚨顫著,將氣氛烘得更可怕了。聞人椿也沒料到會是這個陣仗,身後密集的、不斷逼近的腳步聲彷彿要將她踩成剛入府的那個小女使。
那時候,但凡出了差錯,但凡有人將矛頭對準自己,除了認錯認罰,真的沒有一絲一毫可以講道理的餘地。
這個尊卑有別的世道,主人家賞你蜜糖時,你得說甜,主人家賜你鞭打時,你也得說甜。
這次——會不一樣嗎。
她不曉得。她此刻望不到霍鈺的眼睛,只看得到他青灰色的鞋尖。清早出門時,她才在這雙鞋的側面絞了兩針,本想給他換一雙新的,他卻執意不要,說舊鞋才穿得舒服。
霍鈺從頭至尾只在她身上落過一次眼,便讓婆子小廝伺候許家眾人坐下。
他料得到的,放任籮兒不管不顧那就不是聞人椿了。可她這樣顧及籮兒,還拿自己擋在前頭,要他如何應付許家責難。
若是從前,她敢這樣強出頭嗎。
見霍鈺幽幽坐著不言語,許還瓊的長嫂以長輩身份先發了話:「你們兩個跪著的便是白日裡亂嚼舌根的奴僕吧,倒是知錯的。」
她身旁跟著一位年長婆子,立馬跳出來,看起來是說給長嫂聽的,實則聲音不見收斂:「娘子,你可別被騙了去。她們這種丫頭我是知道的,就是逮著好說話的主人家胡言亂語,被捉了就認個錯,大不了再流兩行淚。想必就是欺著霍家表哥府中人丁單薄,又是不同她們一般計較的,愈發放肆了。」
「是啊。」菊兒跟著幫腔,「白日裡她們可不是這副模樣。瞧我這半邊臉,到現在還紅著呢。幸好今日沒讓我們姑娘落單,否則這巴掌不知要落到誰臉上。」
籮兒想抬頭,卻被聞人椿死死按住。
她們今日就是吃了「忍」字的虧,若忍下那一巴掌,再將籮兒所說顛倒成戲文故事,哪能如了許家的意。
年長婆子和菊兒見她們只顧低頭、一招不應,又撒芝麻一般對唱了好幾輪。唱到後來,年長婆子只好使了個眼色給許還瓊的長嫂。
「霍家表哥,你瞧這二位女使,似是不甘啊。」
「你們是客,自然該由你們先將是非曲折講一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