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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身上是那種淳樸女性以及知識分子獨有的乾淨氣息,跟桑渴接觸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桑渴默默地想,其實,舅舅舅母才應該是良人伴侶之間最好的狀態,而不是小時候看的劇集亦或是童話書籍。
裡面的東西,都是人為虛構,是皆大歡喜,是理想國度。
而現實呢?
現實是一切都顯得那麼殘酷,不堪一擊。
舅母年前剛生產完,體質也很虛,桑渴有時會冷不丁想起壓根就沒見過面的母親,她已經很少想起父親了,因為她覺得父親的臉她就快徹底忘記,她可真是不孝。
但是母親不一樣,因為從未見過,所以才會有無限的可能。
說起來因果,生命輪迴,真的很奇妙。
表弟降臨的那一年,父親一聲不吭的丟下自己。
一段悲一段喜,哭完再笑,笑完再哭。
其實都沒什麼,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有時候她也會想,父親會不會恨自己?
因為自己的降生,剝奪了他做丈夫的權利。
所以他才會用疾病,用痛苦,用永久的別離來懲罰自己。
那,又關裴行端什麼事?
他不過就是年少在她生命裡出現的一隻遠在天邊,驕傲又惹眼的鷹。卻時不時會放低姿態俯衝到她的窗邊,展露漂亮華麗的黑羽。
她羨慕,她渴求。
但,她永遠不能擁有。
因為驕傲的鷹會用尖銳的喙啄傷自己,用黑曜石般的瞳孔溺斃自己。
桑渴能感受到舅母心跳的律動,她的神情很平靜,舅母說她害怕。
桑渴其實一點兒都不怕,又或者說,這幾天跟那個人呆在一起,吃住睡覺,她那份關於先前的恐懼已經大多消散掉了。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是桑渴這樣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潛意識裡在迴避,但其實桑渴腦海清明的很。
那一幀幀,一聲聲,跟他呆在一起的時分。
從骨頭到皮肉的痛感,其實一直都記得。
而那盒烤棉花糖,最後還是沒能吃進嘴裡。
桑渴時不時會回憶起離開小旅店的那天,那天天氣是真的很好。
風吹在她的臉上,溫柔又舒服。
對她連連表露好感的老闆娘,雙/峰深溝裡夾著一張她從登記簿上臨時撕下來的紙,上面寫著她的聯絡方式。
很奇怪,桑渴從來不喜歡這類女人。
可是這個人卻不一樣,那個女人留著極短極短的頭髮,幾乎露出了頭皮。眼神時而妖嬈時而又溢滿溫柔。
她沖桑渴笑得嫵媚,舔著下唇,在她引導的目光下,不自覺就被吸引,以至於會慢慢將那張紙抽出來。
桑渴覺得,如果最初的最初,她遇見的女人是她亦或者是舅母,就好了。
這樣她就不會覺得自卑也不會覺得抗拒,不會覺得所有女人都對她有偏見,她都得討好,都得去讓步,都得去跪下來道歉,而相反的卻是滿滿的善意。
她說:「小妹妹。」
「歡迎下次光臨。」女人嘴裡叼著筆,接過那個人硬著臉遞來的房卡。
她看著自己,咯吱咯吱地笑:「你真可愛,旁邊這個男的隨便。」
那會兒裴行端面色不善,他不屑於跟這種無聊的人爭執,拉著自己就朝外走。
桑渴記得自己走出店門的那一刻扭頭了,但是前臺那兒就只剩下氣宇軒昂的關二爺,而那個女人,不見了。
回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桑渴沒再犯過病,也沒有將dawn認錯過。
又去了幾次ferry,每次都是笑著進去再笑著出來,女孩子笑起來的模樣一點都不比漫天的夕陽美景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