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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謝!”凌子嶽拱手,停了片刻,尷尬的咳了幾聲,“不知……閣下何時能動身?”
他指的是,帶樓小舞進入敵營拆暴弩。
“若無變數,明日傍晚可以帶人前去拆弩。”楚定江道。
劫持者信上約定的時間是今晚子時,楚定江習慣給自己預留一些應對變數的時間,況且,他的行蹤沒有必要向任何人交代,肯對凌子嶽說,乃是敬他英雄好漢。
“閣下大義。”凌子嶽起身,“那就不打擾了。”
楚定江道,“將軍今晚回大帳吧,此處是軍營,楚某鳩佔鵲巢已是不該。”
不等凌子嶽回答,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帳中。
凌子嶽負手,鎖眉沉思。
半晌,他大步走到案邊提筆寫下一份奏摺,建議升上把部分控鶴軍編入軍營。
凌子嶽很清楚,這份奏摺一旦呈上御案,聖上和他之間那點薄弱的信任便會頃刻粉碎,然而,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經歷大小戰爭無數,多少次在站在死亡邊緣,能夠活到今天都已經是賺著了,既然早已將生死看淡,何苦再藏藏掖掖,聖上不會領這份情,還不如豁出去實打實的為家國、為百姓做點實事。
整篇奏摺一氣呵成,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封好之後喊人進來呈遞汴京。
做完這一切,凌子嶽又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吾妻……
寫下這兩個字之後,筆便停在半空,墨汁滴落,在紙上殷開一團。
凌家三代名將,凌子嶽的祖父曾是太祖麾下悍將,年近古稀還曾帶兵抗擊遼國,父親是在與遼國一場大戰中受了箭傷,回來之後傷口化膿,不治而死。
凌子嶽少年時便入了行伍,二十歲那年才娶了妻,妻子是邊關一個遊商的女兒,沒有顯赫家世,婚後也曾有過幾年朝夕相處的恩愛日子。
後來,凌母病危,凌子嶽帶妻兒趕回汴京奔喪。當時朝廷正缺戍邊武將,因此在凌母過世之後,聖上便追封凌子嶽的死去的祖父為開國大將軍、追封其亡父為鎮國大將軍,並任命凌子嶽為大將軍,帶兵戍邊,卻將他妻兒扣在汴京,為開國大將軍何鎮國大將軍以及兩位將軍夫人守孝。
一守就是這麼些年。
凌子嶽深覺得對不起妻兒,虧欠的太多,想說的也太多,區區一張紙如何能夠裝下?
吾妻,吾今一切安好……
他還是照舊寫了一封家書,只是內容更長了一些。他想,就算自己如今朝不保夕,也得盡力保住得妻兒平安,若是不能,虧欠的一切只能來生再還了,現在也不必危言聳聽,令他們惶惶不安。
月中天。
營地中燃起火把。
莫思歸等人一起出了大營,朝著信中那人約定的地點趕去。
一路疾馳中,安久心裡疑惑,抽空與楚定江對視一眼,卻見他眼帶笑意。
“莫思歸不是說不在乎藥童生死嗎?”安久壓低聲音問。
“口是心非吧。”楚定江也不刻意避諱,“從他對婁明月的情意便可窺一二,無情更是情深,到頭來苦的只是自己而已,樓明月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反而不似他這般為難。”
這些話落在莫思歸耳中,當真如雷入耳,振聾發聵。
人生最鬧心的事,莫過於站在分岔路口時抉擇的時的糾結。選了這條,總懷疑那一條會更好。
能夠一條道走到黑,除了勇氣,也需要天賦。
莫思歸在這方面遠遠不如樓明月。
“阿久,我與莫思歸一同過去,你躲在暗處聽我暗號襲擊。”楚定江交代道,“我若出劍,你便可伺機放箭。”
安久覺得他心眼多,對他的安排自然沒有異議。
待快要到地方,安久便於他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