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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林瞪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他生來就是王孫王子,比旁人都高人一等,這輩子,雖只活了不到二十年,但從未在吃食上發甚麼愁,如今竟被祭小君子「虎」口奪食!
就算祭小君子身份再高貴,他也是個小君子,連個公子都不是,而太子林可是太子,未冕的新天子,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在這個時代,君子、公子、公孫、王子、王孫等等的稱謂,可不是瞎叫的,並非是個有錢人都可以叫做公子。有地位的人才能叫做君子,公子則是公侯之子的意思。理解了公子的意思,公孫就更好理解了,公孫是公侯的孫子輩,大名鼎鼎的春秋首霸齊桓公,手下五傑之一的公孫隰朋,就是公侯之孫,因此稱為公孫隰朋。王子便是周天子的兒子,王孫便是周天子的孫子。
太子林與祭小君子之間,差著等級,因此太子林一萬個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君子搶了吃食!可惜,太子林氣性再大,也忽略了現在自己只是一隻小小的土狗兒……
太子林氣不過,呲著小虎牙,「嗷嗚!」奶聲奶氣的大喊一聲,猛地衝過去,朝著祭小君子就咬。
「啊!」祭小君子吃了一驚,他正食肉食得美,哪知道那憨頭憨腦的小土狗竟突然癲了,撲上來就咬自個兒。
小土狗在祭家膳房的時候一直拴著,在祁律家裡並沒有栓狗繩,這下子好了,祭小君子大叫一聲,竟面無人色,看起來十分怕狗,饒是小土狗只是一隻小奶狗,也怕得亂了分寸,直接衝上來,一把揪住祁律的袖子,大喊著:「傻狗!走開!走開!快!叫你家傻狗走開!」
祁律沒成想囂張跋扈的祭小君子竟然怕狗?
這可新鮮極了!
祭小君子那囂張跋扈的臉上,變臉一樣寫滿了「害怕」兩個字,渾身發抖,恨不能打顛兒,死死揪著祁律的袖袍,恨不能把頭埋在祁律肩窩上,兩腿直抖。
祭小君子身邊的打手趕緊一擁而上,驅趕「傻狗」,祁律唯恐那些打手沒有分寸,再傷了自己兒子,趕忙邁前一步,一把抱起小土狗。
小土狗正示威,拿出新天子的威嚴,「嗷嗚嗷嗚」的叫著,又蹦又跳又竄,但是個頭兒太小,一把就被祁律抱了起來,被抱起來還是不甘心,想他堂堂王室太子,從未受過如此奪食之辱,還一個勁兒的狂吠。
祁律一看,兒子還挺護食,機智的將另外一隻燒鵝腿遞給小土狗,小土狗這才「嗷嗚……嗷嗚……」兩聲,被美味的燒鵝腿吸引了,停止了狂吠的吼聲。
好不容易得來的燒鵝腿,千盼萬盼,可算是入了太子林的口,一口咬下去,那滋味兒……
太子林真不知怎麼形容才罷,因這味道魂牽夢繞,日前已經覺得炸年糕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美味,哪知美味更新換代如此之快,一眨眼的功夫已被燒鵝取代。
小土狗消停下來,祭小君子這才發現自己出了醜,還揪著祁律的袖袍,「咳!」咳嗽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把祁律的袖袍丟下,還撣了撣自己的手,撣了撣自己的袍子,正了正自己的束髮玉冠,岔開話題,磕磕巴巴的說:「那甚麼……今兒……今兒本君子過來,就是來……來知會你一聲,君上恩典,已經答應了你少庶子的身份,後日一早,老鄭城城門,送親隊伍啟程!」
他說著,用手虛點著祁律,語氣滿滿都是威脅的說:「我可警告你,別打鄭姬的歪主意!」
說罷了,只覺今兒個太丟人了,雖祭小君子口氣十分惡劣威脅,但眼看著祁律不為所動,不怕威脅的微笑面容,立刻臊紅了一張臉,恨不能狠狠打自己的手,一隻小土狗而已,就算沒有拴繩,撲過來踢開便是,揪祁律的衣袍做甚麼!
祭小君子後悔不迭,又咳嗽了好幾聲,轉身便走,奪命一樣往外竄,口中還說:「不用、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