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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烘烘的榴槤錢途亮不吃,怪味的青椒錢途亮也嫌惡。送到嘴邊的披薩被拒絕了幾次,在場的人終於都讀懂了錢途亮的挑食。
「錢途亮。」
始終寡言的徐欣然突然開了口。平日裡,少女身上常有的那股獨屬於班長的威嚴早已悄然退場。顴骨上的小雀斑都因緊張而微微泛紅,她淺棕的眼裡卻只餘純粹的孤勇。
「把青椒挑掉,你吃嗎?」
白如玉的指尖捏著一塊至尊披薩,淺色的眸蒙了一層似有若無的水霧。
少女吸氣,緩慢積攢勇氣,又問了一遍,「要嗎?」
除了錢途亮和秦爾,除了錢途亮和秦爾,在短暫靜默之後,其餘五位圍觀者都因這幾近表白的場面而興奮。
少女的眼神太過真摯,讓他無法果斷相拒。秦爾的存在又太過扎眼,讓他無法逢場接受,含糊了事。
身側的俞鑫楠避開對面的視線,朝錢途亮擠眉弄眼。右臂撐著腰,右肘一個勁兒地搖向徐欣然的方向,俞鑫楠在催著錢途亮點頭。
兩難間,是秦爾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亮仔,幫我拿一塊披薩。」
秦爾的聲音依舊溫柔,秦爾的笑容依舊和煦。秦爾的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他只抬著臂,對著錢途亮晃了晃軟綿綿的掌。
「要至尊的。」
最後一塊加了青椒的超級至尊芝心披薩被錢途亮送給了秦爾。
薄薄的左掌如一隻聽話的小白兔,趴於秦爾的左大腿。左手背上被鋪了一張塑膠手套,那塊披薩就搖搖欲墜地疊放著。
主人的出聲令阿拉斯加犬果敢。在心中悄無聲息地嘆了一口氣,錢途亮望向對側,輕搖了搖頭。
「就剩一塊了,你自己吃吧。」
久等的少女迎來了殘酷的答覆,合情合理的拒絕卻還是讓那雙眼徹底染了濕。垂眸點頭,少女張嘴,咬下了第一口。
呀!青椒真的不太好吃呢!
這雙手無論何時都不好用。未戴助力手套,秦爾的右掌虛握成拳,細白的五指蜷曲著,扣向掌心。指尖無法按照他的意願活動,指節無法依據他的指令開啟。彎曲的關節抵上一小塊青椒,手臂一揚,手腕一挪,拽動綿掌。光滑的青椒塊是調皮的搗蛋鬼,僅被迫移動分毫,就從那無知覺的指節下光明正大地溜走了。
一次不行,那就多次。
重複壓制,重複拖移,似一棵頑強的參天大樹,那塊青椒終於被連根拔起。
洩憤般地,小青椒脫離了軟蜷的掌,翻著滾,落在深藍色的牛仔褲上。黏糊糊的芝士把挺闊的布料搞得髒兮兮、油乎乎的。
騰不出手,也無暇顧及,秦爾低頭,投入下一場挑戰。
不敢轉身,也不敢關注,錢途亮不敢與秦爾有再多的親密接觸。他不忍,再刺少女的心。
苦澀微酸的劇情澆涼了鬧騰的心。笑容被尷尬籠罩,言語被謹慎侵襲。再精心的玩笑也無法將場子炒熱,少年少女們不再交談,只安靜地進著食。
綠色被小心翼翼地去除,長褲被青椒塊兒遍佈。那塊披薩上,僅餘火腿、肉腸、牛肉、菠蘿與蘑菇。
包容與理解是最好的安慰。秦爾的眸是最神秘的潭,深不見底的池有測算不出的容量。
全場只他一人,面色如常。捏不住,也拿不起。右肘敲擊扶手,秦爾偏頭,看著他的小狗。
他說,
「亮仔,最後一塊,給你。」
第73章
二零二三年二月四日, 農曆正月十四。這天,是秦予的生日。
同一個餐廳,同一張新中式實木餐桌, 同樣的座位安排,不同的是, 那架黑色高背輪椅的左側坐了人。
如約而至。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