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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憐影面無表情,雙眸卻緊緊盯著那七位樂修,儼然入神的樣子。
賀知舟笑了笑,問道:「你是樂修,雖說也屬於器宗,但實際上西嶺的妙音閣、瀛洲的滄浪派,或許會更加適合你。青陽閣說到底,以劍為尊,樂修不過是點綴。」
「不去四大洲,」韋憐影冷冷道,「而五大陸又只有北海的北冥大陸,不招收妖族。」
賀知舟瞭然:「你厭惡妖族。」
韋憐影倏地扭頭,望向賀知舟,一字一句道:「不是厭惡妖族,是有仇。」
賀知舟頷首,聽韋憐影的語氣,他也知道,自己其實沒有必要再問下去,再問下去就揭人傷疤了。
妙音閣的七位大能遠去,緊隨其後的,是南疆瓊樓的三人;而冰川的靈音寺、和安嶺的紫函觀,也分別出動了三人、四人……
賀知舟看著白練抽離,準確道:「共有十九個門派,三十二人,光太上境的大能就來了三位……」
賀知舟的話說得語重心長。
他一開始看到貴客遠來,為此感到欣喜。
但慢慢地,一件陳年舊事浮上心間,也讓他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賀知舟陷入回憶之中,悵然若失道:「上一次出現這個場面,還是謝護法的出生之日。」
枚九聽到謝護法,趕忙湊到賀知舟身旁,好奇道:「各大門派的大能,都來恭賀謝護法降世嗎?」
「不,」賀知舟搖了搖頭,「這是門派機密了,我當時沒有資格參與,自然不知道此中隱情。但那天絕非喜慶之日,眾人都神情凝重。」
謝靈均凝神傾聽。
前世,從未有人在謝靈均面前提及此事,眾人諱莫如深,他也被蒙在鼓裡。他既然知道別人不願告訴他,也就沒有強求,更是小心翼翼地自覺避開這些事。
因此,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人說起這件事。
謝靈均心中一動,問道:「謝護法的降世,難道是壞事嗎,為什麼眾人都神情凝重?」
賀知舟皺眉道:「我不敢這樣說,是好是壞,誰又能說得清呢?況且我於真相,不過一知半解。我只記得,閣主當日浴血歸來,渾身魔氣與煞氣。後來追來的魔修數以萬計,統統死在青陽閣的護山劍陣之下,漫山的鮮血。」
謝靈均想起沈正澤提到的那個陣法,便接著問:「什麼劍陣?」
「圓天順光。那日一見,我才知道創派祖師有多厲害。他留下的劍陣,竟然能夠輕而易舉地斬殺太上境的魔修。」
謝靈均彷彿可以想像劍陣的威力,激動得拳頭緊攥。
賀知舟卻長嘆一聲,疲倦道:「但願我此生,再不用見到『圓天順光』這個劍陣。」
兩把倒垂的,如同山峰般巨大的斧鉞,交錯地懸掛在半空。
肅殺的劍意。
或許是現在的日子太過清閒,人族、妖族,甚至與魔族,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相安無事。
賀知舟在沒有見到「圓天順光」時,根本無法想像,那滔天的肅殺劍意。
竟然真有這樣的劍意!
劍意源源不斷地從劍陣之中祭出,硬生生將風光秀麗的長白山脈,變成了滿地鮮血的修羅場。
一萬年,能出幾個太上境的修士?
不到十個。
一位太上境大圓滿的魔修,在「圓天順光」的劍意之下,毫無抵抗之力,被絞成肉醢。
其餘的魔修萌生退意,卻被法陣「永珍朝宗」阻攔在長白山脈,無一生還。
謝靈均出聲,打斷了賀知舟的回憶:「賀長老,你認識謝護法的父親嗎?」
謝靈均從未見過他的父親,他問過師尊江歇幾次,而每次江歇都表現得悲慟萬分,厲聲呵斥他不要再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