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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了一會,一條有力的手臂卻悄悄抬了起來,默默從後面攬住了謝閒的肩頭。
謝閒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淡色的薄唇在此時悄悄勾起一絲淺笑,像是有些竊喜,又像是僅僅因為睡著而露出的安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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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樹柔嫩碧綠的葉子片片飄落,迴旋在這片寂靜寧謐的空間中。
有極為溫柔的氣息在空氣中緩緩流淌著。
聞倦抱著謝閒,靠在那塊巨石後,就這麼仰頭靜靜看著天際透出一絲絲的白雲流轉而過。
偶爾有幾條好奇偷窺的小枝丫悄悄咪咪伸過來,都被聞倦目不斜視地彈出的魔焰給燙得吱哇亂叫,憤憤不平地縮了回去。
母獅鷲一開始看著這點事還覺得有趣,後來自己也困了,於是它就摸摸肚子,趴在了天命樹下,靜靜睡了。
天命樹偷襲了好幾次都沒能得逞,最終也放棄了,就縮回了枝丫,垂在那,也安靜地睡著了。
整個空間中的氣氛愈發靜謐。
聞倦這時仰頭看了一會天空,感覺到謝閒的氣息深長而平穩,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這才緩緩低下頭。
謝閒睡著時候的模樣異常溫柔安靜,纖長的羽睫在眼下白瓷一般的肌膚上靜靜透出一片淡淡的陰影,薄唇輕輕抿著,狹長的眼尾處隱約帶一點方才哭完還未消的薄紅,看上去就像一個柔嫩多汁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湊上去咬一口。
凝視著這樣的謝閒,聞倦烏黑沉潤的眸中那平日裡凝結的堅冰一般的情緒也悄悄融了,化為了一頃波濤洶湧的海水,悄悄泛濫蔓延開來。
可愈是看著這樣的謝閒,聞倦心頭卻愈是生出一絲疑惑和不甘來。
他這時抿了抿唇,伸手靜靜從衣領中摸出了一枚金色的護心印。
他又想起了謝乘月身上的那枚護心印。
跟他一模一樣的那一枚護心印,是由那位生得同謝閒極為相似的大能親手在符文上刻下,又點入了他自己的心頭血,再掛到聞倦的脖頸上的。
而此刻,護心印已經用過一次,上面的金光肉眼可見地暗淡了許多,那一滴血色也幾乎看不清了。
他的這枚是這樣,謝乘月的那枚應該也是如此,估計剩下的那枚也只能擋下煉虛高手的一擊,不能再多了。
可這不是聞倦在意的重點,他在意的是為什麼謝閒什麼都沒有,謝乘月卻什麼都有?
那位窺天大能即便偏心,也不該做的如此過分。
即便是不給謝閒天級陣法,為什麼連護心印也不給他?
明明聞倦一個外人都能得到他的青睞,可謝閒是他的親人,卻什麼都沒有。
到了那種時候,居然要淪落到剖丹才能擺脫奴契的地步。
想到這,聞倦胸中的怒氣便控制不住地一股股上湧,眼瞳也在悄然間泛出一絲血紅來。
他替謝閒覺得不值。
同時那位窺天大能在他心目中完美無缺的身形也稍微暗淡了那麼一絲。
可縱然是有再多的不滿,再多的疑惑,再多的不甘,等聞倦的目光悄然落在沉睡的謝閒身上時,那一切負面的情緒又盡數消失了。
重新變回了那一點淡淡的溫柔。
他已經答應過了謝閒,以後不做魔修,以後同謝閒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所以在一切真相還未徹底浮現出水面之前,聞倦不想用自己的揣測去縱容那些嫉恨猜疑的負面情緒在心底瘋狂增長——那隻會給魔氣更多趁虛而入的空間。
而他剛剛還答應了謝閒以後不再用幽曇花,他也不想再喝謝閒的血,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剋制。
想到這,聞倦閉眼沉默了片刻,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眸中便只剩下的淺淺的溫柔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