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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並不如傳言所說那樣肖似孫策,儘管他極力地模仿著兄長的表情和神態,但周身的鋒芒更似一身的刺。
李隱舟平視著他,語氣與目光俱是淡淡:「對於大夫來說,人人的性命都是一樣寶貴的。」
孫栩不置可否地揚眉:「若是栩與二兄有所爭執,先生也會救栩嗎?」
凌統的目光驟寒。
李隱舟以一瞥示意他冷靜,接著慢吞吞地問:「您和少主為什麼會有爭執呢?」
孫栩倒沒料到他問得如此直白,有些尷尬地吸吸鼻子,低沉的聲音像悶在甕中:「先生應該也很瞭解二兄,他脾氣大,心氣高。我不如先生一般溫言細語,將來和他必會有爭執的。」
這話倒挺合情合理,孫權對這些宗親向來沒有孫策那麼有容人之量,甚至不太放在眼裡。
李隱舟點一點頭表示同意,隨即越過他的身子,繼續朝前走去。
孫栩終是忍不住,攥緊了劍冷冷
地回首:「先生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兩句麼?」
不等他拔劍,凌統先抽出寒芒。
他逼視著孫栩:「先生是少主的人,更是將軍的人,當然要先去給將軍治病。將軍還好端端的,您倒先和少主爭起高低了?」
被一語戳中心事,孫栩神色似挑開的一張窗戶紙,蒼白下透出心底的寒意。
「既然兄長好端端的,為何張公不許任何人探視?」
凌統寸步不讓:「小將軍若有疑問,為何不敢直接問張公,反而要為難先生?」
兩個少年橫眉冷對,目光擦出電光火石。
「行了。」李隱舟稍微頓足,不願和他在這裡多做糾纏,偏頭以目光餘暇示意凌統退下,「這時候切磋武藝,不怕被將軍知道了挨罰麼?」
凌統擰著眉,噌一聲摜回劍,轉身追上李隱舟。
他頗有些地咬牙切齒:「孫栩肯定知道些什麼,已經開始和少主爭取部下了。」
李隱舟低頭不言不語地往前走。
孫栩的確很有嫌疑,一個身負盛名頗得人心的少年將軍,只因和長兄不是一母同胞而屈居於嫡子的下面,心懷怨懟亦是人之常情。
若能爭取到部下的支援,即便殺了孫權上位,朝廷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凌統本懷了滿腔激憤,然而看他這樣冷淡,心裡的火氣倒一點點褪下去,越想越有些自悔:「我不該和他說太多,越是反常越容易引人懷疑。」
李隱舟抽回心神,淡淡地道:「也不至於,不管他是否通敵這事都瞞不了他,不過在他有自信爭取到主公的位置之前,他也不敢隨意洩露機密。」
凌統究竟閱歷有限,這樣的大局下能保持鎮定已經很出色了。
比起豪俠的凌操,他心思更加細膩。
果然,凌統聞言也不再多話,只捏緊了劍默默跟在李隱舟身後。
寒浸浸的星輝鋪在地上,結成滿地薄薄的爽,映出千重軍帳,好似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李隱舟一步步走到萬軍中央。
獵獵的軍旗迎風狂舞,一個碩大的孫字在舒捲中撲朔。
寂靜的夜色中,唯有最後幾聲蟬鳴長長地奏鳴,將夏意詠唱到盡頭。
在孫策的營帳前,已有人長立著,風中凌亂的額發下掩了一雙憤懣的眼。
聽到腳步聲,他擰頭惡狠狠地看向李隱舟,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忽舉起手臂,掐著他的脖頸用力將人扼在營帳上。
冷冰冰的氣息壓下來:「聽說是你在治療將軍?」
凌統眼神微動,壓下手腕沒有動作。
李隱舟在困難的呼吸裡尚感欣慰,畢竟,他們試探著他的同時,他作為一個無名小卒,更容易試探出這些狼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