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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語氣裡分明的親暱讓本來旁觀的人紛紛了悟,立即選好了立場出聲指責方才刻薄的男人不尊敬吳侯,不容他再狡辯什麼。
「孔夫子都說有教無類,你這樣言人失怙之痛,實在卑劣啊。」
「吳侯心胸寬廣,怎麼會計較一個少年的言辭?我看是你以己度人!」
……
門外一時譁然。
李隱舟緩緩呵出凝在胸口的一口冷氣。
如今還對陸家耿耿於懷的世家多半對孫氏也頗有怨言,只礙於其氣焰不敢聲張。此番逮著暨艷指桑罵槐,也是一出積年的怨憤。
孫尚香帶來的話等於明擺著告訴頑固抵抗的世家,陸氏早就投誠了,所以才得到今天的庇護,想要為難陸家就是和他孫策過不去。
若要指著暨艷是借陸家的勢力囂張,也得看看是誰願意縱著。
今時不同往日,江東已經成了吳侯的天下,連朝廷要員都要和他好聲好氣地商量說話,何況這些本來就因利而聚的世家。
紛紛擾擾中,暨艷冷清的聲音顯得很是單調:「多謝。」
這孩子並不蠢笨,只是不問俗事,有凌統在旁邊指點,想必也能看清這場鬧劇的真實意圖。
孫、陸兩家之間的合作掩藏數年,如今終於破出水面,足見孫策今時今日對自己的信心——
從此以後,江東之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愧是小霸王,快刀斬亂麻。懷柔數年也該夠了,再不給點顏色也會寒了已投誠的世家的心。
如此想著,反倒輕鬆下來。李隱舟轉眸看回陸績,見他蒼白的臉上無一絲血色,瞳孔微縮。
「這是在廬江的時候,父親他……」
孫尚香並未點明陸府送白虎裘的時間,但陸績很清楚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早到他毫不知情,只能在臨別前聽父親淡然提起一句。
李隱舟並不知道知道這虎裘的淵源,但一聽便下意識地聯想到了孫策和周瑜聯手殺虎的風姿,那時孫策便說是陸康要他殺虎才肯見他。
居然早在那時。
促成合作也不完全是陸遜一個人的念頭,只是沒料到陸康籌謀竟然如此深久,畢竟那時人人都只道他厭棄孫堅、孫策父子。
陸績忽一咳嗽,齒縫中染上殷紅的血絲,李隱
舟正欲檢視,伸出的手腕卻被他用力箍住。
陸績的手很涼。
他問:「我今天的病,與昔年有關嗎?」
李隱舟慢慢怔住,搖頭:「無關。」
手上的力氣方微微地卸下,這個動作似乎耗盡了陸績的所有力氣,他垂下眼睫,昏昏綽綽的燭火中,眼尾的薄汗凝了一點冷光。
「那麼,昔年我的病究竟是偶然天賜,還是人為?」
這個問題壓抑在他心裡很多年。
他自幼孱弱,從小在病痛中長大,直到六歲才略有緩解,第一次隨著父親出了遠門,第一次見到了廬江以外的山水與陽光。
卻偏在拜訪了袁術以後得了那場重病。
而他病癒之日,就是廬江城破、陸康殉城之時。
外面的風波在一致對刻薄世家的討伐中慢慢平息,隱約而模糊的人聲渺然得不真實,小小的房間似遺世般空靜。
李隱舟撥開他的手,用衣袖一點點擦去他臉上的虛汗,直到他抬起眼。
用一種撕心裂肺的眼神看著他。
「你告訴我。」
彷彿下定了決心,他以泣血般的嘶啞聲音重複一遍:「告訴我。」
李隱舟動作一頓,沉沉閉上眼,而後睜開:「是人為。」
陸績急切地追問:「是誰?」
「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