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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邵心裡正溫暖得發軟,一口便答應下來:「行,我帶你找他,你可不許再哭了。」
孫尚香放下不下這個嬌慣的少主,和李隱舟撂下一句:「你們也快來。」便小跑著追了上去。
三人的背影穿過寂靜月光,漸漸沒入輝煌燈火中。
李隱舟方撤回目光,不等剩下的二人問詢,先將事情一一抖落出來。
這事不能一個人擔著。
和他有這樣殺身之仇的唯有一個人,可那人早就死於孫策的兵馬之下,如今卻還陰魂不散地糾纏著與孫家有關的一切。
不過這也只是李隱舟的初步猜測,他得罪的人並不算多,就連孫老太與他也只能說恩仇參半,而她沒有理由除去他。
孫權狹了眼眸,聲音冷徹:「連無辜小兒都要利用,當真師承許貢。」
在對方寒寂寂的語調中,李隱舟的心思也漸漸沉底。
孫權既然如此肯定,便一定掌握了證據。
陸遜也不再遮攔:「許貢座下有三位門客,都為豪俠,聽說將軍殺死了許貢,便立下誓言要除去許貢所有的仇人。」
卻想不到他們居然用這樣陰毒的辦法。
李隱舟聞言不語,只遙首望著掩於簷後寒光閃落的弩。
這是孫夫人的院子,這弩本來不是為了射殺他的。或許是不曾料到孫策
難得回一次吳郡便是娶妾,氣急敗壞之下才把箭鋒轉向了意外踏來的李隱舟。
他收回目光,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圍著梅樹轉了半圈,找到方才深深釘進去的弩/箭,才舉起手臂一刀一刀用力地刨開堅硬的樹軀,直到生生將之剜出。
他微微眯縫眼睛,將這柄尖細的小箭高舉在空中,借光端詳。
冰冷的箭芒凝了冷冷一滴月,滴下寒徹心扉的殺意。
「敵在暗,我們能做的只有等。」似看出他難得的怒意,孫權反斂了素日狂驕,冷靜道,「等他們下一次現身,就是這三個狂徒斃命的時候。」
陸遜亦狹目凝望著皎如冷霜的月,忽道:「此事應該告訴將軍,我們不能擅自調查。」
許貢三門徒最大的目標還是孫策,借了六歲幼兒的手也是怕暴露行蹤。不過既然來過就免不了留下蛛絲馬跡。
事關緊要,應當由孫策自己親自處理。
「是。」李隱舟手臂微微鬆懈,把冷冰冰的兇/器收入懷中,神色恢復於素日的冷靜,「箭上也許有毒,容我拿回去好好鑽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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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商定好說辭,並肩走往前廳。
喧囂的人聲起伏不定,熱鬧的鑼鼓敲了一響又一響,宴會已到尾聲,燈火微微闌珊下來,盡興的賓客都醉得如在仙境。
一片喜慶中,卻聽見一陣醉醺醺的嘲諷:「你一個草木人家的孩子,你讀過什麼書?念過什麼字?你就敢指著將軍的不是?」
三人知道不妙,分撥人群,卻見烏泱泱圍著的人群裡獨立著個瘦削的小少年。
暨艷挺著胸膛,橫眉冷眼相對:「他昔年家居廬江,卻頭一個把戰火帶去廬江,說明他無情殘酷;吳郡老太守盛憲盛公早年規勸他端正行事,他卻還已迫害,足見是驕狂自大。世上皆無完人,將軍固然功績耀於千古,但要說錯處卻足能說上一夜。」
此言一出,觥籌相碰後驟然一停,餘下錚錚聲響一圈圈擴散開,舉杯的人忘了動作,在場老少無不倒抽一口涼氣,滿懷的酒醉散去了三分。
這話雖然狂妄,但字字句句都算屬實。
滿地霜寒中,終有人忍不住發難:「你如此有本事,為何不敢在將軍在的時候說這
話?他現下去陪小女,你才敢張口,不可謂當面君子,背後小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