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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等人雖然心中焦慮,卻也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此時天已微亮,後園中已挖出一個深坑,品南命護院家丁將從各處搜尋出來的屍體都聚攏到一處掩埋。
皇帝踱到靜靜躺在門板上的羅纖雲身旁,將覆在她臉上的被子掀開,看了一會,緩緩向品南道:“我聽說在地震之時,是她奮不顧身地將你壓在x下,你才得已保全了性命?這等忠義之僕,豈能草草掩埋了事?你該為她厚葬立碑才是。”
品南低了頭,幾不可聞地說道:“那是自然。”
皇帝沒有說話,又低頭將羅纖雲細細看了一回,臉上似有兩分落寞之色,復又將被子替她蓋好,便走開了。
此時天已大亮,阿離率著幾個僕婦把粥煮好,分放了下去,自己捧了一碗粥來尋品南,卻見品南遠離眾人,獨自一人抱膝坐在瓦礫堆上,正怔怔地發呆。
阿離悄悄走過去,把手裡的粥碗遞到品南手裡,順勢在他旁邊坐了,輕聲道:“已經派長青出去打聽了,城裡的壽材鋪子除了那些損毀嚴重不能營業的,其他的都是人滿為患了……”
品南彷彿根本沒聽見一樣,只是怔怔地看著阿離,道:“母親留下來的那封信呢?沒有弄丟吧?再拿給我看看。”
阿離聽他沒頭沒腦地提起那封信來,愣了一下,便背轉了身,從懷中將信掏了出來,遞給品南,道:“隨時貼身放著的,丟不了。”
品南也不言語,將那張無字的白紙託在手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無數遍,只是參不透其中的玄機。阿離也湊過來,兄妹兩個肩並肩,頭挨頭,將那張紙幾乎研究爛了,終究是面面相覷,迷惑不解。
……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老神醫從帳中走了出來,看著候在外面的品南兄妹,道:“曾大人的命雖然保住了,不過這輩子只能在床上躺著,再也起不來了。”
彷彿一個悶雷在頭頂炸響,阿離勉強伸手扶住旁邊的青雲,定了定神,顫聲道:“您是說……我父親連坐起來都不能夠了麼?”
“不能了”,老神醫搖了搖頭,自顧自將藥箱放進了騾車裡,嘆道:“別說坐起來了,以後曾大人吃喝拉撒只怕都要在床上了。”
“還說是什麼神醫?你這是哪路子的神醫?我看就是個跑江湖的老騙子”貞孃的眼淚滾滾而下,一邊厲聲罵著,一邊驚慌地轉頭向那名醫官道:“你不是說我父親的腿已經接好了,可以下地麼?”
那醫官搔了搔頭皮,囁嚅道:“是啊,我是說曾大人的腿能保住,但是沒法子保命;這位老先生說的正好相反,這……”
“這什麼這你快進去看看無論如何要把我父親治好”貞娘不由分說,便將那醫官大力一推。他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看了看旁邊的董自忠,連忙唯唯諾諾地走進帳中。
曾雪槐雙目緊閉,似又已昏昏然睡去。
醫官盤膝坐下,仔細為他診了一回脈,又細細在曾雪槐周身上下摸了一遍,臉上漸漸露出詫異之色,喃喃自語道:“果然……曾大人的性命已是無虞了,但這全身上下的經脈俱淤堵不通,誠如那位老先生所說,曾大人此生只能躺在床上度過了,實在是無法醫治了……”
貞娘當即大哭道:“庸醫,全是庸醫你不是說我父親的腿沒事嗎?怎麼又經脈淤堵不通了?我不管,你得給我父親治好……”
醫官被貞娘罵得鼻尖上沁出一層汗,一邊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臉,一邊期期艾艾道:“這個……小醫實在是無能為力了。按理說,曾大人能保得這條命已經是奇蹟了,應該是那支老參的功勞,沒錯,是那隻參……”
品南臉色沉鬱,緊咬著嘴唇呆站在當地,兩行淚無聲地淌了下來。
皇帝低頭凝望著曾雪槐毫無聲氣的面龐,良久,方踱到品南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