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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漾漾如果愛上一個人,該有多溫柔。
她不會放任他胃疼不管的,她會很心疼地抱著他,會給他煮好喝的湯。
他們差一點點就可以在一起了,他本來可以得到那些愛的。
心越來越空,封瀚走不下去了,他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呆呆地抬頭看著頭頂蒼龐的樹冠。
曾經有一天,也是在一棵樹下,她抱著米糰,趴著小石桌上睡覺。
……
電話鈴聲響起來時,封瀚的意識已經有些恍惚,胃疼到麻木,手指很冰。
他看著螢幕上顯示的名字,有一瞬間的錯愕,頓了頓,接起來——
「媽,什麼事?」
陳茭白問:「阿瀚,在做什麼?」
封瀚揉了揉酸脹的額角,說:「不知道。」
陳茭白很意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封瀚忽的有些哽咽,「媽,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
封瀚的臉埋進手掌間,他感受到指間有濡濕的痕跡,他不敢去回憶溫漾說的話,也不敢回憶她當時平淡又決絕的表情。
對面是漫長的沉默,陳茭白說:「我知道國內發生的事了,你終於做了一件對的事。」
「她說她不喜歡我了。」封瀚覺得想哭,但哭起來太丟臉,他剋制著,偽裝成平靜的語氣,「漾漾生病了……我想照顧她,想要陪她,我很後悔,很心疼……她勸我放下,她說她不在意了。她說我是她小時候喜歡的果凍,現在不喜歡了。但是我,我放不下,她走到我心裡了,我一閉上眼腦子裡都是她……」
封瀚語無倫次,終是壓抑不住尾音的顫抖:「我捨不得,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漾漾有家人,有朋友,有醫生。」陳茭白輕輕地反問,「你算什麼?」
封瀚的呼吸一滯,他聽見陳茭白繼續道:「你只是傷害她的罪魁禍首。憑什麼你說不喜歡就傷害,你說喜歡了就讓人家原諒。你做錯事,你放不下,都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你現在在這裡撕心裂肺給誰看,阿瀚,這是不值得同情的。」
封瀚又哭又笑,陳茭白不愧是陳茭白,數學博士,能拋下巔峰時期的封陽榮遠走瑞士的女人,永遠地邏輯清晰。
就算她兒子難過得要死了,還是能心平氣和地往他心上插刀子。
「你剛才說你不知道該怎麼辦。」陳茭白的聲音慢慢的,「你現在該奢望的不是人家的喜歡或者原諒,要先贖清自身罪過才行。」
她說:「阿瀚,你要知道,你是有罪的,你做了一件很嚴重的錯事,不是簡單幾句道歉就能償還的。」
封瀚閉了閉眼,說:「我知道。」
「但如果你現在的念念不忘只是因為不甘心錯過,或者是浮於表面的淺薄的喜歡,就放下吧。」陳茭白的聲音依舊冷靜,「溫家不缺你的愧疚,如果你真的誠心悔過,不如捐錢給貧困山區。」
封瀚含著眼淚笑出聲,他覺得痛苦又覺得好笑:「你是我親媽嗎,說的都是什麼話。」
「我只是在給你建議。」陳茭白不覺得好笑,「做錯了第一次,就不要做錯第二次,如果你輕浮的喜歡給漾漾造成了第二次的傷害,你真的就是罪無可赦。不要說溫家,連我都覺得你可恨,雖然你現在也很可恨。」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封瀚正色,「我喜歡漾漾,我想要和她走過下半輩子……」
「先贖罪再說,別談下半輩子。」陳茭白結束通話電話前的最後一句是,「你不配。」
耳邊傳來掛機的嘟嘟聲,封瀚把手機放下,深深地撥出了一口氣。
再抬頭看了眼,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地表開始燥熱起來。
他被陳茭白罵了一頓,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