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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夢夫人露出慎重的神色,點頭答應,道:「還有一個是誰呢?」
辜月明猶疑片刻,始道:「你聽過一個叫牟川的人嗎?」
花夢夫人搖頭表示沒聽過。
辜月明朝她望去,鄭重的道:「那你仍當沒有聽過。你只需查這個用毒的高手便成。天明後我會離京到嶽陽去,夫人可把調查的結果送到那裡去。」
花夢夫人道:「嶽陽著名青樓紅葉樓有個叫百純的才女,是我的小師妹,聲色藝俱全,絕對可以信任,我會把結果送到她那裡去,你找到她可以得到訊息。」
辜月明輕輕道:「謝謝!」
花夢夫人嘆道:「過往你每次遠行,我從不會擔心,但這次我卻有很不安的感覺,恐怕月明已被鳳公公拖入朝廷的鬥爭裡去。」
辜月明道:「人生在世,只如鏡花水月,轉瞬即過,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了無痕跡。生也好,死也好,我是不放在心上的。」
花夢夫人垂首低聲道:「月明!」
辜月明訝道:「甚麼事?」
花夢夫人道:「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辜月明望著殘星欲墜日出前的夜空,籲出一口氣,黯然點頭。
花夢夫人道:「解除軍職對你真是這麼重要嗎?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真的是視生死若等閒的人。為何這麼怕上戰場呢?」
辜月明沉重的道:「因為我害怕戰爭,是真正的害怕。」
花夢夫人一呆道:「辜月明竟會害怕。」
辜月明長身而起,點頭道:「我真的害怕,但若夫人問我因何害怕,我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你。我作的噩夢,多少都和戰爭有關,戰爭是我最大的夢魘,自懂人事以來一直緊纏著我。這方面的情況我沒有對任何人提過,包括爹孃在內。」
接著抓起几上的長革囊,撮唇發出哨聲,蹄聲立從長街傳上來,一匹神駿無比的灰白馬兒不知從哪處鑽出來,朝辜月明立身的二樓平臺奔過來。
花夢夫人站起來,移到辜月明身後,忽然用盡氣力從後面抱緊他。
辜月明無動於衷的道:「若我一去不返,勿要為我哭泣,該笑才對。」
花夢夫人放開他,熱淚再忍不住奪眶而出,辜月明從未對她說過如此不祥的離別話。
辜月明單手一按欄杆,騰身而起,凌空來個翻騰,準確無誤的落在奔至下方二、三丈的駿馬背上,策騎而去,不住增速。
花夢夫人移貼欄杆,辜月明在她模糊的淚眼中消失在長街轉角處。
烏子虛醒轉過來,有想哭的衝動,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即使在心情最低落的時刻,他也沒有這個衝動。可是他的腦袋卻是一片空白,似迷失於過去、現在和將來的時間迷宮裡,完全沒法為此刻的存在理出頭緒。
恍恍惚惚間,他的腦海浮現出那張絕美的花容,那雙望向他深邃無盡、內藏千言萬語能勾魂攝魄的眼睛。
烏子虛猛然坐起來,急劇的喘息著,他終於記起昏倒前遇到的異事,又駭然發覺仍歷歷在目的沼澤區已如春夢般消散無蹤。
雖然仍是渾身疼痛,但已回復了氣力。
陽光從後方射來,他位於一道寬約五丈的河流岸邊,河水澄清見底,彎彎而來,曲曲而去,仿似鑲嵌在鋪紅綴綠的丘原平野上的玉帶,不慌不忙的緩緩流動。大群蜻蜓在他頭上高低盤旋,翩翩起舞,相互間卻永不會碰撞。
清風徐來。
烏子虛回頭看一眼太陽的位置,心中嚇了一跳,現在離日落頂多隻有個把時辰,自己豈非昏迷了差不多一整天。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最合理的解釋,是昨夜自己昏迷後,又給河水衝到這裡來,沼澤區位於上游某一處,但又怎樣解釋所遇的絕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