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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車一路開到了榆樹溝村裡頭,順著窄窄的煤渣路往裡頭開。路上不少人都認出來了。
「咋派出所的車開過來了……是不是來抓人啊?」
「警燈沒亮,抓啥人吶?」
「這都到村裡亮啥警燈?村裡頭哪還有別的車啊,那不得把壞人嚇跑了?」
小賣部門口聚了一群人看戲,錢鐵柱也在裡面。杜小翠這兩天腳斷了下不了地,天天折騰他,剛買的桃罐頭非說他聽錯了,叫過來換成山楂罐頭。
他看著警車進村,前幾天那種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是不是來抓他的!
在人群裡頭,錢鐵柱往後退了一步,想要偷偷摸摸地回家,卻被人群中下一句話吸引住了。
「坐警車前頭的那個,不是苗老師嗎?」
錢鐵柱已經聽不到人群中接下來到底說些什麼了,他感覺滿腦子都是同一個聲音:苗老師領著警察來抓他了!
不行!他不能挨抓!
錢鐵柱拎著山楂罐頭從人群裡頭擠出去,他沒往家裡頭跑,而是一路往村子外頭跑過去。
苗老師沒注意到錢鐵柱跑了過去,小孫一路把他送回了家。下了車,苗老師跟小孫道了句謝謝,趕緊往屋裡頭跑。
他得告訴老伴兒!
苗老師留著三七分的分頭,平常總是很注意形象,這會兒跑得劉海都飛起來了。趙香雲在屋子裡頭聽見發動機聲出來,就看見自家老頭子一路飛奔回來。
哈?
趙香雲站在門口不敢置信地看見老頭子跑過來,臉上興奮得通紅,用力地揮舞著手裡頭的一沓暗黃色信封。
「云云,咱家老二沒事兒!老二沒事兒!他的信!」
苗老二沒事兒?!
苗老師可是個當老師的,嗓門平時就不小,這會兒興奮地喊起來,整個院子甚至左鄰右舍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這會兒王秀琴還沒回來,可除了王秀琴之外,連老大兩口子都下班回來了。聽著苗老師的話,一群人都圍過來,堵在門口往趙香雲手上看過去。
趙香雲比苗老師心態好些,她是典型的偉大中國婦女,堅韌又能幹,家裡頭多少次窮得快過不下去了,都是這老太太扛過來的。
她手有點抖,眼睛有點花,還是站在門口把信拿遠了看。
是苗棟!是她兒子的信!
苗老大一把把信搶過來了:「進屋,都進屋看!」
外頭眼瞅著就天黑了,一群人湧進屋裡頭,開了電燈,苗老大看了一眼:「四封信都是老二的,不過我瞅著……只有一月份這封是老二自個兒的筆跡。」
四封信上連郵票都是一模一樣的,看起來像是從同一板郵票上撕下來的,或許是因為這個才被郵差痛下毒手。
老大平常喜歡看點雜七雜八的雜誌,認出來了,這可是一板相當值錢的猴票。
「讀一月那封!」
趙香雲拍了板:「趕緊的!」
一屋子人都屏住了呼吸聽著,丹丹把妙妙拉過去費力地抱起來,讓她坐在腿上。
「爸、媽:
我從昏迷中醒過來已經一週了,神智基本清醒了,也開始嘗試下地行走了。」
讀到這,苗老大停頓了一下。他認得出弟弟的筆跡,也認得出他現在的筆跡有些散亂,像是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似的。他哽咽了一下,才往下讀。
「醫院之前替我寫了幾封信,都沒有迴音,我給爸的學校打電話,說了要找苗老師,被掛掉了。」
「不知道秀琴和馳馳咋樣,車隊所有人都被埋在下頭了,只有我和另一個人被路過的好心人挖出來。鐵柱當時拉肚子被留在另一個市了,我的行李跟他的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