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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老千,我不說,白白讓人騙銀子啊?”開心被打得急了,婦人打哪兒,手護哪兒,冷不丁手上也捱上幾掃帚,疼得邊叫邊跳。
“人家出老千,關你什麼事,誰要你去那種地方,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難道就是要你去那種地方鬼混的嗎?你就這點出息嗎?”婦人越打越氣,越氣越打,眼裡的淚就沒斷過。
“哎呀,你兒子從小到大幾時有過出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青天白日的,突然談什麼出息。”
“我後悔沒把你教好,早知道你長大,成這模樣,自打小時候,就該把你掐死,也不用天天為你提心吊膽。”婦人越加氣得咬牙。
“我就是這麼沒出息了,以前沒掐死我,現在打死我也是一樣。”開心抱著胳膊,轉過臉,眼裡卻也閃著淚光,深吸了口氣,喉間滑動,再回頭,對著母親,仍是方才的那痞子的無賴模樣。
“好……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他越是頂嘴,婦人越是咽不下氣。
“打吧,打吧,反正你們動不動就知道打……打死算了……”開心抱了頭,蹲下身,背對母親,任由掃帚輕輕重重的落在背上,頭埋在膝間,淚珠滾落,滲入膝上布料,不留痕跡。
他不知,無憂已早他一步到達此地,此時正隱身院外一株樹上,靜看著院中一暮。
無憂看著開心忍著滿腔的痛楚,強顏歡笑,想討逗母親開心。
被母親誤會,又無法解釋,只是獨自忍著,默默承受母親的打罵,責備。
雖然嘴上不老實,卻任母親怎麼打,怎麼罵,都不還手閃避,或者奪門離開,就這麼受著。
這樣的開心,讓她心中澀痛,眼裡慢慢蓄了淚,雖然不知開心到底為什麼如此,心裡卻堵得難受。
很想躍下樹去,奪去婦人手中掃帚,然她除了將身邊樹枝握得更緊,什麼也沒做。
她明白開心既然回到這裡,就是想暫時遠離與皇權有關的一切,不管他如何打罵,這裡終是他的家,他終是關愛著他的。
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家人的溫暖,和安靜的場所可以舔拭傷口。
無憂聽見有車輪聲漸近,回頭望去,見阿福趕著小車回來,怕被發現,深吸了口氣,平復結痛的心緒,滑下大樹,如鬼魅一般離開。
她答應了了的事,還沒有辦完,還得去做些準備,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再容她耽擱。
阿福聽見打罵聲,慌忙躍下小車,竄進門,看清院中情形,忙上前從側面抱住妻子,連她的手臂一併箍住,阻止她的行動,“別打,別打了。”
婦人看著蹲俯在地上的兒子,頸側已有被掃帚抽出來的血痕,剛才氣頭上,下手沒顧輕重,這時看著,卻是心疼,手一鬆,掃帚跌落腳邊,俯在丈夫單薄的肩膀上低泣。
阿福輕拍妻子後背,對開心道:“還不進屋去,真要氣死你母親嗎?”
開心不敢抬頭,起身從爹孃身邊繞過去,推開一扇低矮的木門,彎身進去,順手關了門,咬著唇,緊閉了眼,臉龐因痛楚而扭曲,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赤紅的眸子裡滲滿了淚,看著小桌上用小爐子溫著的麥米餅,輕咬了微微哆嗦著的下唇,慢透出口氣,心中默唸,“娘,對不起,孩兒總這麼惹您生氣,確實不孝,但孩兒沒辦法,我只能如此,別無選擇。”
拖著蹣跚的步子,走到小木床邊,一頭栽進乾爽的粗棉被中,將臉埋進裝著枯草的枕頭,四周靜了下來,再沒有他人,只有臉下枕頭中枯草的沙沙聲。
開心再壓不下內心撕痛,淚止不住的湧出,咬了被子,堵住喉間發出的哽咽,不容一點聲音傳出。
屋外阿福瞅了一眼開心緊閉的房門,眼中心疼難掩,輕拍著妻子,用僅妻子能聽見的聲音,柔聲道:“別怪孩子,他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