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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蕙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來國公府是什麼時候。
她曾在這裡張大,在最胡鬧頑皮的年紀時,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她都瞭若指掌。
可如今,兄弟姊妹各自成家,這國公府有了新的一代人,她曾經留在這裡的痕跡,早已淡去。
待衛國公與國公夫人出來,長孫蕙未及行禮,已被焦急不已的母親握住手。
母親的手,意外的暖。
「兒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黛娘人在哪裡!」
母親張口就問黛娘,長孫蕙眼中涼了一分,手也抽出來:「母親……」
她微微哽咽,眼眶紅了:「女兒也不知道,女兒好擔心她們……」
從前無法無天的長孫蕙,更多時候是反抗叛逆,何曾在雙親面前露出這樣軟弱無助的姿態。
此刻,她也像是個需要安撫的小女兒。
然而,國公夫人從她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生生愣住。
衛國公狠狠拂袖:「你現在哭有什麼用!我就不懂,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當母親的?」
他氣不打一處來:「即便是尋常人家,姑娘待嫁時,哪個不是老老實實留在家中學規矩禮儀!?偏是你們夫妻二人,將一國儲君看做什麼?將東宮正妃看做什麼!?竟縱她至此,於婚前出遊!」
長孫蕙眼眶盈淚,聲音揚起:「正因那是我的女兒,我才不忍她入宮後如墜牢籠,半點不得自由!她自小就往江南走動,最喜歡那處風景,若……」
「若什麼!?」話被打斷。
國公爺指著她:「什麼叫如墜牢籠!?有你這樣教自己女兒的!?」
「今朝為太子妃,來日便是國母,你不教她如何光耀門楣,盡可著這些無謂的小女兒情懷計較。」
「冊封黛孃的聖旨早已在內侍手中握著,只待殿下忙過這陣便來,現在你說怎麼辦!?怎麼辦!?」
在國公爺的斥責中,國公夫人回過神,拉住女兒的衣袖:「乖女,你先別哭,我問你,媚娘呢?媚娘也沒了?」
此話一出,國公爺頭朝這邊偏了一下。
他們夫妻二人似是想到了同一處。
沒了一個,另一個也行。
二人動作不大,神情隱晦,長孫蕙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眼中漸漸失去光亮,聲音很輕:「媚娘……也找不到。」
國公夫人如受鑿心之痛,退一步,捂住心口:「怎麼會這樣……」
國公再次轉過頭去,長嘆一口氣。
長孫蕙緩緩閉眼,真真落了一行淚下來,再睜眼,她眼睫上還沾著細細的水珠,眼裡卻再無半點淒楚之態。
「母親。」長孫蕙輕聲喊她:「夫君與小叔已派了人馬去搜尋,我心中難安,便請了位得道高人過府做法。」
「高人說,只要將黛娘和媚娘接觸過的所有東西和人集在一起,做一場法事,或可追得她二人的氣息。」
「女兒已將家中奴僕和她們的物件都找到了,細想一下,好似還缺國公府的。母親,您幫我找找吧。」
衛國公冷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即便找回來,她們的清白也都沒了!東宮哪裡還能容得下她們!?」
長孫蕙柔柔弱弱的跪地:「母親……」
國公夫人哪裡見過這樣跪地哀求的女兒?
記憶裡,她永遠都是面上笑著,再狠狠反擊,也不知是隨了誰,難以教服管束。
看著長孫蕙,國公夫人暗想,到底是做了母親,也會服軟了。
「罷了,你隨我來吧。」她領著長孫蕙去了後院,派人將兩位姑娘曾經住過的房間收拾一番,又略略點了幾個伺候過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