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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仍是耐心地摸著她的長髮,語氣寵溺,「好,哥哥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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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風拔劍指向汪荃時,腕子被燕霄握住。
後者搖搖頭,示意不可。
「他的命,要用來呈堂,遺臭萬年。」
男人深呼吸一口氣,鼻腔又漫上那股噁心的血腥味。
他知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卻不能折在這裡。
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兒沒完成。
顧言風利落地收劍,將血沫子悉數嚥下去,作懶散狀轉身往外走去,「無趣,剩下的,小爺就不奉陪了。」
天色已晚,路邊亮著一排燈盞,被風吹得忽明忽滅。
剛走到江府門口,就瞧見一團身影縮在臺階上,小小的,惹人憐。
兄長說,不必去尋他,只要等在這兒,他自會來。
所以江月舊一動不動在這裡乖乖等著。
等到日頭落山,燕雀紛飛。
等到滿街的熱鬧都快散了,終於等來了要等的人。
男人臉色很是蒼白,眼兒卻比往常還要亮堂幾分。
他似乎還想瞞著自己,開口便是調笑,「小月兒現在瞧著就像個望夫石。」
少女癟癟嘴,生怕一開口眼淚就落下來。努力調整了好半天,才顫顫巍巍走過去拉他手。
他的手也很涼。
真的宛若將死之人。
「你,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想見你。」
顧言風說的真誠,反握住那雙小手,輕晃了晃,「小爺送你回宣德城好不好?」
「回宣德城?」
「嗯。等到京城事了,小爺就去找你。」
江月舊沒說話,卻從他掌心抽回手,隔了幾步的距離,少女鼻尖紅紅,眼尾也紅紅。
「我一走,你肯定不會放過哥哥的。你走吧,我不會和你離開,我要留在哥哥身邊,他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顧言風靜靜聽著,倏然笑了起來,「小月兒大概不記得,你已經這樣口不對心拒絕我多少回了吧?」
少女不明所以,「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和你離開的。更何況你已是,已是將死之人……」
男人眼眸暗了暗,聞言索性不加掩飾,劇烈咳嗽一陣,吐出大口的血來。
顧言風隨意抹了把唇角,「如此,你也要趕我走?」
江月舊後退幾步,背對著他,面上終是沒忍住,滾著淚花,「你恨我吧,解藥,解藥我留給了哥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她失控般語無倫次,男人心疼地上前,從身後牢牢將人環住,「他拿性命逼你,這不怪你,小月兒做的一點都沒錯。」
「可是我,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少女哭的歇斯底里,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樓妖所說的,這是懲罰,這是她曾犯下的過錯。
可她卻不明白,她何錯之有,她何至於,過錯至此?
顧言風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定,眷戀著,又不捨,「你在救我,你一直都在救我。」
少女抽噎著轉身,墊著腳去吻他。
江月舊淚眼婆娑,吻的胡亂又毫無章法可言,彷彿只是在確認他還活著而已。
男人卻不急不忙,俯身迎合她的吻。
她們在天昏地暗中相擁,吻到至死方休。
後來少女口中的血跡愈來愈多,腥甜著令人反胃。
她看見顧言風倒在自己肩上,而她承受不住這份重量,抱著男人的胳膊一塊兒跌坐在地。
江月舊不敢去探他鼻息,哪怕結果是早已知曉的。
她就這麼抱著男人漸漸冰冷的屍體坐在長街之上,直到兄長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