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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雲沒有說話。
不需要刻意去凝聚或感受,只要他想,他如今隨時都能夠清晰的看見體內那棵道心樹的樣子‐‐
一半春暖花開,一半寒冬已至。一半還在艱難的抽枝生長,另一半卻早已枯萎死去。
明明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意象,此刻卻詭異的出現在同一棵&ldo;樹&rdo;上,蓬勃的生命力與陰沉沉死氣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微妙卻危險的相對平衡。
而現在,屬於死氣的那一部分卻突然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彷彿隨時準備打破這種平衡,將翠綠欲滴的另一半吞噬掉。
對自己體內發生的異變視若無睹,孔雲抬起頭,深深的凝視著那張變得猙獰可怖的臉,他動了動唇角,面無表情:&ldo;……你到底想做什麼?&rdo;
孔雍終於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的笑,從這一刻開始,所謂的&ldo;孔道&rdo;便與他再無關聯,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約束他的行為,桎梏他的思想。再也沒有什麼思想,要求他必須博愛天下,寬以待人。
他自由了。
而現在,他就站在那裡,微笑著詢問和自己極其相似的另一個人:&ldo;你還記得,你那位被所有人奉為天才,被譽為人族希望的大哥,是怎麼死的嗎?&rdo;
第49章 新芽
&ldo;麻煩呂老師陪我走一趟了。&rdo;孔顏低聲道。
盛夏的陽光極是熱烈, 落在這片寂靜的庭院裡時,卻彷彿被人憑空抹去了炎熱的氣息, 只餘下純粹的溫柔和暖意。臺階的兩旁是大片大片蔥蔥鬱鬱的古樹,悄無聲息間,便將來訪者納入綠蔭的海洋中。
&ldo;無妨。&rdo;呂洞賓仰起頭, 凝視著枝椏間觸手可及的花葉,深邃的眼眸裡有淡淡的懷念:&ldo;正好,我也很久沒有見過老朋友了。&rdo;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站在一條循序向上的臺階道上。
說是臺階,其實更像是被人隨意在泥土裡挖出的階梯,既不華貴, 也不整齊,看上去就像是鄉間泥濘的小道一般。這樣一條堪稱糟糕的道路,一前一後的兩人卻如履平地, 呂洞賓甚至有閒心偏過頭, 去端詳綠蔭間花瓣的大小和形狀。
稱不上是有多美好的環境和風景,可每次來訪的時候,卻總會令他無端的想起傳說中的&ldo;桃花源&rdo;來。
‐‐如果忽略掉那些大大小小,豎滿了每一個角落的深色墓碑的話。
但這個假設顯然是不成立的。他隨後又想道。如果沒有這些墓碑存在,那麼這片土地, 也就是一片再普通不過的園林而已。
事實上, 任何一個, 哪怕是再普通不過的人站在這裡, 都能夠清晰的認出墓碑上的絕大多數名字‐‐
李時珍, 李冰,張仲景,孫思邈……
他只看了一眼,便轉回了視線,目光停留在走在他前面的青年身上。
公正的說,眼前的青年有一張極其好看的臉,可在呂洞賓看來,比他的外貌和氣度更加人矚目的,是隱藏在那具清瘦柔韌的身體裡的,堅硬、磅礴到令人戰慄的力量,和那種獨屬於人類的,未知的可能!
&ldo;你真的不考慮當我徒弟嗎?&rdo;呂洞賓認真的問道。
坦率的說,不論是出於某種目的,還是出於他本心的選擇,他都是真的挺想要這個徒弟的‐‐可惜的是,對方似乎對拜自己為師這件事情毫無興趣。
孔顏的腳步沒有停。
他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