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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胡鬧不可怕,可怕的是太后縱容他胡鬧。
大厲朝開國以來第一次出現選秀分封抓鬮定位分,此事若是傳出去,言官必定又要在朝堂上大肆批評喋喋不休。
夜色深沉,桌案上的燭燈即將燃盡,燈油順著燭臺蜿蜒淌下,燈前的母子二人卻未察覺。玉嬤嬤中途進來換了支蠟燭,餘光掃見名冊上的字跡,大多數秀女的位份已定。
中書令庶女林舒姝封婕妤,居合歡宮。漓州刺史嫡女錢秀雲封寶林,居合歡宮。絲綢商庶女孫玲瓏封才人,居春明殿。中書侍郎嫡女蘇映容封美人,居甘霖宮……
玉嬤嬤眉頭微蹙,這位份定的可真草率,商賈庶女都封了才人,刺史嫡女竟然只是個寶林……不過太后這麼分封自然有她的道理,玉嬤嬤沒有多問,撤下燃盡的蠟燭就退下了。
秀女名冊上只剩最後一個名字還未封賞。
母子二人相視一眼,顧平川清澈的眼底難得顯露幾分遲疑。
「母后,兒子記得這個陳落雁並未中選,為何還會出現在名冊上?」
太后面色平靜,從一旁推擠成山的奏摺中抽出一本,翻看兩眼,轉手遞給顧平川。
「吳州南水縣常年受流寇侵擾,百姓不得安寧。為此,朝中御史不止一次彈劾吳州刺史王進,說他治理不力、無所作為。」
顧平川快速閱覽奏摺中的文字,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太后接著道:「五日前,吳州府兵討伐流寇,一舉斬除流寇近百人,還生擒了流寇頭目。明面上這份功勞當屬於王進,但陳氏的父親身為長史輔佐王進亦功不可沒……所以哀家想著是該給他點賞賜。」
一罪不二罰,同理,一功不再賞。
太后破例將陳落雁添入妃嬪名冊當做對陳氏的封賞,如此想來此次平亂的功績註定要被王進一個人獨享了。
顧平川表面神情不變,心裡卻對這個王進有了更深的認識。太后待他,還真是關懷備至。他垂下眼瞼,看了一眼竹筒內,只剩下的幾張紙條,於是隨手撿了一張出來。
「婕妤。」小聲念罷,他回頭去看太后的臉色。
太后點了點頭,並不反對。
「玉蘭宮的女官說陳氏不愛與人來往,臨安宮還空著,就讓她一個人住吧。」
同和三年,五月初八。
正當仲夏,京中天氣逐漸由悶熱轉為炎熱,庭院中青石地板被陽光灼炙得隱隱發燙。這樣的季節,只穿一身單薄紗裙出門都跟被火燒似的,可憐顏思卿還得裡三層外三層鳳冠霞帔身上穿戴十幾斤的吉服。
紅薔一早就把自家小姐從床上拽了起來,楊氏花重金請來的老婆子正咬著一根大紅棉線,兩手靈活地絞夾著除顏思卿面額上微不可見的汗毛。
據說這是古代女子婚嫁前的傳統習俗,叫『開臉』。
紅薔的目光緊緊追著那兩股棉線,眼裡滿是欣慰,彷彿將要出嫁的是她的女兒。
「小姐今日真好看。」她輕聲感嘆。
顏思卿疼得幾欲呲牙咧嘴,果然從古至今變美的代價都是疼痛。
巳時將至,再過三刻鐘宮裡的馬車就要來了。顏思卿已經被摁在鏡前畫好了濃妝,頭上也戴上了沉重的鳳冠,兩縷東珠流蘇垂至耳鬢,盡顯皇后母儀天下的氣質。
紅薔正在替她穿戴最後一層霞帔,顏思卿心裡慌得一批,倒不是因為外面的高溫,她拍戲時不是沒試過夏天穿古裝,而是因為……作為一個兩輩子沒談過一次戀愛的朋友圈寡王,一想到自己將要和十五六歲的小朋友結婚,甚至要同床共枕、肌膚相親,她慫了。
某度在嗎,有沒有皇后逃婚的成功案例參考一下……
紅薔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出門外,顏思卿不解地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