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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告訴我,衍衍已經肺纖維化六年,胃癌兩年,死於器官衰竭。
最後他說:
「再看他一眼吧。」
「畢竟你們欠他的,終於再也還不清了。」
沙啞低沉的話音炸響在這片空曠寂靜裡。
靜,瘮人的靜。
「不可能……我不信……」我喃喃著,踉蹌著差點摔在地上。
衍衍,你怎麼能用這樣的辦法報復哥哥?
哥哥錯了,哥哥真的錯了。
哥哥只是生氣,生氣你當年為什麼不等著哥哥回來。
為什麼寧願跟著司錦卿走都不來找哥哥。
為什麼會說不認識哥哥。
為什麼小時候那麼喜歡哥哥的你,會不記得哥哥的模樣了。
可你不能用這樣方式離開哥哥啊。
「夏商徵,過去看他一眼吧。」司錦卿說。
我大約還是不肯相信的,我一步一步,僵硬的向他走去。就像小時候,他坐在小院裡和妹妹數星星,我猶豫著一步一步靠近他,卻最終沒敢伸手去摸摸弟弟的頭。
而這一次,我終於伸手觸上了他。十幾年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認真摸摸他。而彼時的他,靜靜躺在那裡,安然的閉著眼,不肯再睜眼看看我。
之後母親的哭喊,姍姍來遲的軫汐都沒能喚醒沉在回憶裡的我。
直到軫汐撲過來打我,推開我,哭喊著罵我:「你們把哥哥還給我!你們把他……還給我……」
是我的錯。
我終於明白我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我也才知道,從他被父親和母親拋棄,已經過去了十四年了。
這十四年以來,他有六年跟在司錦卿身邊,卻七年都是自己一個人。
而我做了什麼?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陸慎言。
對,陸慎言。
我想起小時候曾經在石溪村住過一段時間的陸慎言,他很厲害,聽說他不但精通醫術,而且幾乎無所不能,衍衍的小提琴也是他教的。
可我忘了,人死不能復生。
我大概是瘋了。
我沖了出去。
我認識一個大學教授,他是陸慎言的徒弟,他一定可以幫我找到他。
我卻沒想到陸慎言早就已經死了。
最後那個人和我說:「人各有命,這是他的命。」
往返之路冗長,等我再頹然回去的時候才得知他已經被火化。
骨灰在司錦卿那裡,我沒臉去問他要。
我回到了百花巷,09號的門已經被鎖了,我知道司錦卿和衍衍在裡面。
我在門前睡了兩天,再次醒來在醫院裡,我的秘書交給了我一封信,說是司錦卿給我的。
我訥訥坐在那裡,腦子一片空白。
我顫著手開啟,好幾次都差點把那張薄薄的紙掉下去。
信上的內容很簡短,筆鋒清秀,是他的字。
「大哥,
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這麼叫你。
但謝謝你願意看這封信。
不過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去了遠方,不會再回來了。
哥,我很抱歉。前段日子我突然記起了一些事,我很抱歉十六歲那年和你說的那句話,我確實是因為腦部出現了一些問題,導致讓我沒能在十六歲記起你。
哥哥,不要再怪我了。
哥,謝謝你。」
寫這封信的時候他大約已經有些吃力了,越到後面字跡越凌亂,連落款都忘了寫。
我讓秘書出去,扭頭愣愣看著窗外連綿的大雪,突然想到有一年年末衍衍和汐汐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