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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一切被證明她實在自作多情,他的去意溫生絕裾。他所在乎的不是朋友,不是班級,不是愛情,更加不是她,而是他自己的感受。多麼殘酷的事實,她終於可以勇敢地仰視他的臉,他的眉眼,他毫無特點但是令人感覺舒服的五官。他的眼睛依舊深邃而清澈,空蕩而遙遠,那裡面沒有她一絲一毫的蹤影,有的是堅決,果斷和他雷雷風行的人生。
她終於認輸了,所有的努力前功盡棄,她的心宛如九月初寒,阡陌之上飄若碎礫的沉滓,在微涼的秋日黯淡著隕落。她本來想好的,跟他去同一所大學,或者同一座城市,為此她拼命努力,怕分數令他們失之交臂,怕日後回憶都是「我本可以」的遺憾,現在看來皆是虛妄。
「許知初,我終於……」
一切都要遠去了,她終於可以告別和遺忘,那些丁香飄落的春天,這個不帶傘的少年,那些充滿苦澀的甜言,那句被雨水打落的再見。
許知初,我終於不能夠再喜歡你了。
青春這樣短,年輕的心那樣易變,他如此決絕的回答,足以毀掉她對他僅存的最後一絲幻想。
「我終於敗給你的固執了。」
「謝謝你,幫我縫好校服。」
「你知道?」
「我知道。」
「那我說,不客氣。」 那些她在課堂上偷偷看過的側臉,在操場、上下學路上偶爾擦肩時抬高的聲調,在他給了她一個笑臉時激動的呼號,都化作了離開時一句無可奈何的客套。
她獨自離去,那雙小皮鞋終究是磨破了她的腳跟,痛得她屢次眼含熱淚。
初冬的大地,枯枝敗葉,是一年裡最荒涼的季節,一如此時虞應是的心。她讓那千寧幫她向劉英請假,自己稱病回家了。
那一夜,虞應是整理關於許知初的東西,發現除了一堆寫著他名字的日記外,連一張照片都沒有。何足紀念,這本是一場庸人自擾的單戀。她一張一張撕碎了那些帶有他名字、記錄她心事的日記,任淚水模糊了視線,不知為何她恍然想起那天辦公室裡姨夫焚毀的數學題,一個前功盡棄,一個徹底記在心裡,相同的是她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發生過的事情灰飛煙滅。
她捂住臉向隅而泣。
她的年輕而單純的傾心,她藏起的秘密,不是罪,也不見得羞恥,卻永遠不足為外人道。虞應是不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卻毫不慳吝地把一顆少女心全都獻給了許知初,如今讓她放棄他等於放棄一直堅持的真理,所以她萬念俱灰。
書桌前的花環已經風乾,那個她曾經愛若珍寶的禮物,如今脆弱的不堪一擊,不觸碰也有死去的花瓣一片片落下來,書桌上時常飄落幾片殘破的葉和花,母親不止一次勸她扔掉,她始終護著,即便它早已變得難看。而今她終於肯捨棄,用力折斷,扔出窗外,她對許知初的貪戀正式宣告死去。
許知初我很喜歡你,認真且慫,不能從一而終,就當我是說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大軍中的一員吧,畢竟我也想不暗戀你這件事,終究是血本無歸的結局。
次日,她獨自一人來到十八歲生日那天的山谷,空蕩蕩的,荒草叢生……那些片段歷歷浮現,滿目卻只剩空山絕響,細水流長,飛鳥在空中自由翱翔。她開啟袋子,將滿滿一袋碎紙片灑向蒼穹……
第32章 最初和最後的擁抱
虞應是逃課的事被劉英巡查發現了,雖然事後那千寧及時代為補假,劉英也果斷認為這屬於先斬後奏事件,情節嚴重,即使成績上升大也不能將功補過,於是她利用下課時間來到教室興師問罪,虞應是隻一口咬定是身體不適回家去了,任她問什麼都拒不回答。劉英猜到她說謊,又苦於沒有證據,索性搬把椅子坐到她跟前唾沫橫飛開訓,難聽的話不絕於耳,從方方面面旁徵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