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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
「二哥……」
「你回來了。」
一句簡短又輕柔的話,卻粗/暴的扯下了顏霽澤遮掩住心的假面。他嘴唇翕動,以手擋了臉龐。滾燙的淚砸在掌中,如刀刃般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那是他離京三年回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兩萬邊境軍,要迎戰敵國五萬精銳,怎樣想都會是必輸之戰。陛下不願割讓肥沃之地,卻也不想讓國中猛將白白送死。正心煩意亂時,一向默默無聞的五皇子挺身而出,願前去苦寒之地,統軍坐鎮。
五皇子那年一十有六,母妃早死,自幼不得恩寵。旁人不敢言勸,只覺得他是瘋了。就連陛下也不認為他可破敵軍,有得勝歸來的那一日。
離京出征那日,只有自幼看護五皇子的乳母來為他送行。陛下、貴妃、至親手足,無一人前來,就連因此免於一死的將領們,也不肯來見上五皇子最後一面。
在五皇子隻身一人,即將駕馬離京的前一刻。一輛華麗的馬車攔在他身前,擋住了去路。已被明旨立為太子的二皇子匆忙下車,眸如明星,在他身旁站立。
「阿澤,邊境何其兇險,敵國又何其兇狠。你尚年幼,怎可去那種地方?!我去求父皇,讓他收回成命,你快下馬同我回宮!」太子說著,伸手搶過了韁繩。他捉住五皇子的衣袖,試圖將他扯下馬。
可無奈五皇子心意已決,並不為所動。他強硬的奪回韁繩,只一言不發的望著在這深宮冷巷中仍留有幾分人性的太子。
隨後,駿馬嘶鳴,鐵蹄狠踏著地面,孤獨的身影漸行漸遠。
邊境硝煙起,一戰便是三年。濃煙滾滾,將澄澈的眼眸染得黑如深淵。刀槍雕刻著仍顯稚嫩的臉龐,在日漸健碩的軀體上留下成長的印記。
直到敵國國君駕崩,新君派人議和,願修兩國之好,持續了三年的戰事才就此結束。五皇子得勝而歸,率將士回京時,邊境軍僅剩下數千戰場廝殺活下來的精銳。
入宮朝見陛下時,五皇子身著戎裝,鎧甲上滿是刀痕劍印。瀑布般的墨發蒙著灰,曾藏有光芒的眼中再見不到半點感情。他褪去一身稚氣,陰沉到叫人難以呼吸的氣息圍繞在他身遭。
戴玉冠著錦衣的太子喜笑顏開,走去殿中央,握住了五皇子的手。
「阿澤,你回來了。」
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忽將他擒過。下一刻,本和煦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脖間,削髮如泥的短刀正緊貼著他喉頭。只需稍稍一動,他便會就此斃命。
「逆子!你想幹什麼,還不快放開你皇兄!」
「兒臣三年前離京時,父皇曾說過,若可得勝而歸,便實現兒臣一個願望。兒臣今日來,是向父皇討願望的。」
被當做人質的太子一動不動,只淡淡笑著。
「你以下犯上,挾/持自己的皇兄,竟還妄想要朕實現你的願望?!禁軍,禁軍何在!」
「父皇還真是老當益壯,聲音何其嘹亮。您若不介意今日這朝堂血流成河,百官為太子陪葬的話,便儘管喊吧。只不過,最後喊來的究竟是禁軍,還是我邊境精銳,卻無從而知了。」
面和心不和的朝臣跪伏不語,唯有當朝丞相挺直了腰板,怒目圓睜。
「五殿下戎裝面聖,又挾持東宮儲君,是要今日就反嗎?」
「丞相大人。我母妃當年便是你與貴妃設計所害的,如今你來當這個出頭鳥,是已交代清楚後事了嗎?」
五皇子側目,朝丞相所在之處一甩手。
劍刃碎片穿透丞相的膝蓋,將他擊倒在地。下一刻,又一枚碎刃穿過他的肩骨,讓他只發得出痛苦的哀嚎聲。
陛下高坐龍椅之上,如在瞧怪物一般望著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