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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媛是把自家倆孩子送回書院之後才出來擺攤的。白天得在家看著範誠旭兄弟倆讀書,又有許多家務,她也實在是忙不過來。也只能等晚上,把倆小的往空間裡一送,自己才能出來賣花掙錢養家。
柴文道和柴伐北見她辛苦,別的幫不上忙,也在書鋪裡拿了書來抄,一個月也能掙幾百文錢。高媛卻一文不收,只讓他們自己拿著當零花錢,也免得跟同窗們來往,手裡頭沒錢面子上不好看。
現在她可不把幾百文錢放在心上,之所以不制止倆孩子抄書掙錢,也不過是打著讓他們兩個知道世事艱難的主意罷了。就這倆,上輩子錦衣玉食的好日子過得太久了,早就忘記了升斗小民過日子的不易。以前他們年紀小還則罷了,如今年紀大了,也該接觸一下這些庶務,哪怕是藉以磨礪自身也好。
一家子各有各的事,日子過得舒心,高媛便也不怎麼有壓力。這花賣不賣的,也不是太放在心上。今天之所以出來,也純粹是興之所至。受貢院的大手筆影響,晉水河邊的不少高檔酒樓為了附庸風雅,也多多少少訂了一些。這些訂單一送,今年的菊花也就賣得差不多了。
高媛見還剩下幾十盆尋常品種的,就算是賣不出去,自家擺了看也好,讓柴文道叔侄倆帶到書院送人也好,都無所謂。今日出來,更多的還是閒逛。
點墨哪裡知道這些,見高媛把車卸了,馬栓到一邊的大樹上。隨車帶的有撐子,將兩根車轅撐起來,就是個現成的攤位。又點起幾盞燈來,高高地掛在旁邊的燈杆上,自家從車上拿了個凳子下來,安坐了,還有心思跟旁邊的攤主聊天說笑。
看來柴娘子的日子過得甚是不錯。點墨見遊人不多,攤位前也沒有別人,便徑直走了過去。
高媛見顧客上門,站起來招呼道:「這位小哥,可要買花?我家的花開得甚好。」
旁邊賣胭脂水粉的攤主附和道:「可不是怎地,花女家的菊花,在咱們晉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小哥快些下手,她家就剩這些了,別人家的怕還沒打苞。」
高媛賣的菊花大都是含苞待放的模樣,只有寥寥幾盆正是盛開的時候。菊花的花期長,就算是已經盛開,搬回家也能欣賞多日,還有人專門買這樣的,生怕自己不會養活,將那半開不開的買回家去,卻再也沒有了花開的日子。
點墨將自己一張臉明明白白地放在柴娘子的眼前,卻見對方毫無異狀,竟是真的對自己毫無印象了。心裡不禁有些失落,想起今日下午老爺便已還家,見他還沒把差事辦好就一個勁兒地催他出門,便也開門見山道:「柴娘子,可是不記得小的了?」
高媛一愣,這人是個熟人嗎?
點墨見她仍然沒有想起來,便小聲提醒道:「小的叫點墨,在北關城見過柴娘子,還搭過柴娘子的柴車。」
手指頭一指,正對著自己劃過幾道的小洞。
高媛順著他的方向看了看,再抬頭看看這位,皺了皺眉頭仔細回憶,在北關城搭過她車的人也不是沒有,可這位究竟是誰啊?
點墨只好把話說得更明瞭些:「小的主人家姓孫,當年是御史,跟柴娘子的主家是……」
剩下的話不敢說,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不過也用不著說了,高媛已經想起來了。
她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青年,怎麼著也跟自己記憶中那個弱小的少年對不上號。仔仔細細看了許久才嘆道:「竟然是你?模樣變得太大了。」
點墨哭笑不得,怎麼也想不到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好在對方也不是不懂事的,知道雙方的談話內容不能再讓第三個人聽見,趕緊轉了話題:「那個,我平日便在此處賣花,你若是有事只管來找。」話雖然這麼說,但一臉巴不得你不來找我的表情也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