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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女小姐只是負責監視我的人,她沒有說話,輕輕撥了一下琵琶,將我扔回了房間。
我本來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當我再次醒來時,厚梨木的櫃子上多出了一個座鐘,西洋式的錶盤鑲著精緻的花紋,鏤空的時針指向五和六之間的位置。
是下午五點半,還是凌晨的五點半?
我決定將時間定為後者。
雖然依然沒有太陽,黑暗的城池永遠見不到日光,有了記錄時間的方法,我那亂七八糟的生物鐘總算調整了過來。
今天是我在無限城的第一百三十二天。
醒來時,和室的障子門外一如既往出現了熱氣騰騰的飯食,烏檀木的漆盒嵌著桔梗花紋路的螺鈿。對於過分奢華的餐具早已見怪不怪,我吃完早餐,洗漱完畢,像遊手好閒的貴族小姐一樣,開始了每日的無限城探索之旅。
外面的世界現在估計已經是春末,我任自己的思維散漫開去,腳下的木地板發出輕微的聲響,像古老的船桅一樣咯吱輕吟。
這件事說來奇怪——我明明身處鬼的巢穴,這些天不要說是其他的鬼了,就連鬼舞辻無慘本人也像憑空蒸發了一般,無限城裡只有我和鳴女小姐的琵琶聲日夜為伴。
錚——
驟然響起的琵琶聲迴蕩而來。
沉寂許久的無限城迎來了久違的一批客人。
回過神來時,我發現自己端坐在一道御簾後面,空氣裡瀰漫著冰冷而沉重的威壓,諾大的無限城安靜得落針可聞。
「低下你們的頭跪在地上,向我叩拜。」
我悄悄撥開御簾,鳴女小姐抱著琵琶坐在八疊大小的平臺上,幾步之遙的地方整齊地跪著我沒見過的身影,姿態僵硬得彷彿血液逆流,大氣都不敢出地匍匐在地。
「……我想問的只有一件事,為何下弦的鬼會如此軟弱?」
黑色的和服裙擺如同牡丹迤邐盛開,雍容華貴的女人輕啟朱唇,優雅緩慢的語調彷彿只是在陳述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她微微抬起眼簾,漫不經心地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相交的剎那,我面無表情地想:果然是他。是鬼舞辻無慘沒錯。
曾經慘烈地上過一次當的我,這次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不知道鬼舞辻無慘為什麼會允許我觀看這場血腥的處刑。如果他是覺得我在無限城內的日子過得太乏味,那他可真是體貼。
「請您原諒,鬼舞辻無慘大人——!!請您開恩啊啊啊啊——!!!」
令人牙酸的咀嚼聲響起,那隻鬼從喉嚨裡擠出最後的慘叫,下一瞬間被怪物般的手臂扯碎肢體,捏成了一灘肉末。我看著淅淅瀝瀝的血液流淌到木地板上,沿著紋理遊走到平臺邊緣,像雨水一樣墜落虛空,覺得今天中午我一定吃不下飯了。
頭生雙角的女鬼似乎想開口求饒,但下一瞬間就被咬掉了腦袋,大半邊身體直接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條腿還在地上痙攣。
剩下的三隻鬼,有一隻試圖逃跑,眨眼間屍首分離,還有一隻鬼祈求更多的血液,也被那怪物般的手臂吞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唯一活下來的那隻鬼,臉帶紅暈地伸出雙臂,將鬼舞辻無慘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帶著一臉幸福的表情,一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那個變態被無慘賜予了大量的血液,在平臺上滾動哀嚎時,被鳴女小姐扔回了現實世界。
啪的一聲,憑空出現的隔扇再次合上,無限城再次歸於寂靜。
我以為鬼舞辻無慘也差不多該走了。自從將我轉變為鬼失敗以後,他又試了幾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就像被我氣跑了似的,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再出現。
但可能是今天終於將氣撒出去了,琵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