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生觀裡雙柺子 改天換地又一春(第1/2 頁)
相國世子命隕摘星樓一事,很快便不脛而走。 正如孫連海所言那般。 靖朝的天,變了。 驚蟄夜當晚,江陵城相國府邸血流成河。 據傳言說,慘絕人寰的嚎叫持續了整夜。 相國府大門緊閉,人頭落地咚咚作響,好似瓜熟蒂落,聲音密集到讓人頭皮發麻! 秦家被血洗 坊間還傳言說,當夜有仙人下凡,御劍乘風,於相國府內焚山煮海。 這傳言還真不是誇張,相國公秦北望威震朝綱,乃是先帝生平唯一敕封的異姓王。 相國府邸佔地千畝,內有亭臺樓閣,更有山巒疊嶂。 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相國府的人丁是最旺的,算上丫鬟雜役足有上千號。 全天下的百姓也知道,相國府的門檻是最高的。 只可惜驚蟄夜後,血水漫過了高高的門檻,染紅了大半江陵城,更染紅了半片濂滄江。 正所謂朱門酒肉臭,這下子秦家的酒和肉,當真全都臭氣熏天了。 隔日,正午。 相國府飛簷上滿是烏鴉。 其中一隻吃飽喝足,抖擻翅膀一路飛出了江陵城。 烏鴉的眼瞳裡,出現了一片黑色汪洋。 滿倉的火藥硝石,巨大的攻城錐,大風獵獵下的黑色旌旗,武裝到牙齒的重甲玄騎。 烏鴉在萬千長槍中穿梭,它不敢停下腳步,每每在槍尖上蜻蜓點水,又馬上被刺骨的寒鐵殺氣嚇得繼續高飛。 其中一次踏槍借力時,它不慎打滑,被槍尖貫穿了胸膛。 在相國府吃下的腐肉翻滾出來,它一邊掙扎一邊興奮莫名,狀若瘋狂食慾大增,可沒折騰兩下便徹底死透。 血一滴滴順著槍尖滑落,其中一滴掉在了騎兵的手背上。 騎兵見狀一臉厭惡,立刻將烏鴉甩出,一滴濁血也迸濺到了他的眼睛。 騎兵揉了揉眼,再望向此刻的江陵城,已然平添了一抹妖異血光。 午時三刻,中軍大帳前,孫連海站在帳外作揖行禮。 “大將軍,都準備好了。” “孫大人,你覺得我做的絕嗎?”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回應。 “將軍說得哪裡話,秦家罪孽滔天,一切都是罪有應得,您這是普渡眾生,是大功德。” 孫連海一臉諂媚。 “朝綱不振,國運衰微,諸佛龍象,各顯神通,的確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帳內人微微停頓,隨即便下達了軍令。 “還是老規矩,不殺僧人與美豔婦孺,你知道我信佛的。” “您放心,知道您慈悲為懷。” ...... ...... 日星隱耀,國已不寧。 靖朝四年一月十六,相國公秦北望殞命潯陽道,隨行車駕五十四人離奇失蹤。 靖朝四年驚蟄,大靖第一權臣世家秦家覆滅,株連九族,無一生還。 相國公世子,京城第一紈絝秦逍墜樓入江,屍首無存。 靖朝四年春末,大將軍魏徵舉兵三十萬,以蕩平秦家黨羽為由入京勤王,自此後挾天子以順朝綱,徹底接過大靖第一權柄。 隔年,大將軍魏徵廢徽宗,立年僅四歲欽宗為帝,並被授為帝師。 靖朝五年三月初四,欽宗下旨遷都魏家封地南平。 至此後世人只知南平京,原本輝煌鼎盛的江陵城,只剩一箇舊都名號。 靖朝五年五月初五,江陵舊都。 淪為凶宅的相國府邸一片破敗。 府邸南門對面有條巷子,名叫東十三坊。 坊間第六號,乃是一座落魄道觀,號為“雙生”。 這一日清早,一位跛腳豁牙的老者呲著凳子,剛為道觀寫好了一對新門聯—— 上聯:佛不是道,佛取代道,不佛不道,沒有門道。 下聯:佛本是道,佛亦有道,又佛又道,有點味道。 橫批:知不知道。 老者似乎累得夠嗆,寫完後呼哧帶喘,伸個懶腰朝道觀裡喊了一嘴。 “二愣子,出來瞧瞧看,寫的歪不歪!” 雙生觀裡無人回應。 老者又吼了幾句,觀內才傳來一聲極不情願的吆喝,不多時走出一位少年郎來。 這少年生的極好,劍眉星目,貴人福相,即便穿著粗布麻衫,依舊有股出塵氣質。 只可惜這般好的少年,卻是個拄著雙柺的瘸子。 四周原本的鄰里街坊大多搬走了,畢竟誰也不想離凶宅這般近。 若此刻有位熟人百姓,定會一眼看出少年的眉眼,不是那前朝第一紈絝秦逍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