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七月玲瓏探心意 中伶花船有鳳鳴(三)(第1/2 頁)
老太監言辭鑿鑿,字字珠璣又笑裡藏刀。 他自始至終都微微俯首,秉持著做奴才的應有本分。 也恰恰因為俯首,李七月能瞥見他不生眉毛的眉骨,以及眉骨下那雙凹陷如潭的眸子。 這種姿態瞧著著實駭人。 雖外相卑微如蟲,其氣魄卻昂揚如峰。 “賀公公,你偷聽我們說話?” 李七月亦不是善茬。 老太監如此做派,李七月亦毫不掩飾臉上的反感。 “姑娘說笑了,奴家職責所在,自然要耳聰目明。畢竟當下乃多事之秋,宮裡方方面面諸多事宜,也都需老奴操心則個。” “偷聽了便偷聽了,冠冕堂皇說這些有的沒的,最是煞風景。” 李七月很顯然不齒與其為伍,紅衣長擺轉身便走。只不過走了幾步又回身瞧看,很顯然對剛剛老太監的話心有芥蒂。 “賀公公,你憑什麼說的如此篤定?” “老奴只是據實推測罷了,姑娘若信便是信了。如若姑娘不信,就權當老朽在信口胡謅。再者說剛剛姑娘已有諸般推測,說明姑娘也是明眼人。姑娘只是心有迷惘,尚需另一個明眼人幫姑娘點破。” “那就有勞公公點破我吧。” 李七月抱肘環劍,顯然今日要問個清楚明白。 “姑娘又說笑了。奴家乃淨身之人,哪裡有那種本事。姑娘若想聽奴家嘮叨幾嘴,老奴便跟姑娘閒話幾句。姑娘信便是信了,如若不信也很正常。畢竟這天下大勢瞬息萬變,每一位掌權者的念頭,也都在互相琢磨中變幻無常。” “別重複說廢話,很聒噪。” 李七月不是客套之人,極為爽朗地朝賀華黎抬了抬手。 “姑娘先前說過,南靖若想對我西梁用兵,眼下僅僅只需一個由頭。” “不錯。” “這由頭,其實一直都有,只是尚未啟用罷了!” 賀華黎陰測測地一笑。 李七月聞言微微沉吟。 “公公,請敞開天窗說亮話。” “姑娘先前已經提到了由頭之人,緣何現在又犯糊塗?” “你的意思是,秦逍?” “姑娘果然聰慧,中都府後繼有人了。” 賀華黎稍稍頷首,老辣的眸子閃過一抹暗光,毫不掩飾對李七月的欣賞。 李七月微微深思,她好似想到了某些可能性,面色亦逐漸泛白無血。 “公公的意思是說,自從秦家覆滅,秦逍遁入西梁至今,都是魏家故意為之的安排?” “可以這麼理解,奴家也只是微微揣測。” 賀華黎笑著捋了兩把老臉。 “姑娘可以想想,且不論秦北望究竟於潯陽道如何失蹤,秦家的覆滅血洗,魏家必然是罪魁禍首。”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廢話就更不用說了,公公。” “這可不是廢話。姑娘細想,以魏徵的狠辣決絕,魏司南的心機深邃,他們怎會容許一介凡夫俗子的世子潰逃出城?又怎會容許資質上佳的秦莫雨在東陳安心修煉?” 被賀華黎這般提點,李七月也想到了箇中端倪。 想當初在一葦客棧,雖說是她礙於舊怨阻攔魏司南,可現在仔細回想一番,貌似自始至終,魏司南都未對秦逍真正表露殺伐決絕之意! 畢竟若魏司南真想殺秦逍,秦逍根本不會活到與她見面! 且印象裡秦逍不過一介凡俗,能夠從江陵城突圍而出,這本就是方天夜談般的稀奇事。 即便秦逍心思詭譎善於謀劃,可江湖畢竟還是江湖,有時候硬實力帶來的懸殊差距,根本是頭腦計謀無法彌補的! 李七月眉梢緊鎖,賀華黎的聲音又緩緩傳來。 “姑娘想必感受到了,與其說秦世子潰逃西梁,不若說是被魏家故意“驅趕”到西梁的!且自打秦世子進入西梁後,對其緝拿的告示便不再傳揚。這背後到底是誰在“幫”他,又為何要“幫”他,姑娘當真能想清楚嗎?” “公公稍等,我腦子有點亂了。” 李七月重重吸了一口氣,望向天邊的雲捲雲舒,卻絲毫解不開眉間的三瓣川壑。 李七月向來不是聽之信之之輩,她很顯然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 “秦逍這人我打過交道,狡猾奸佞又油滑多變,並非公公口中那般不屑,亦絕非輕易處置之輩。公公的一腔論斷有些道理,可即便有道理,那也是被秦逍行跡帶動的道理。秦逍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