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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躊躇許久,終於在鎏月徹底失去耐心前道出一句:「殿下,奴婢想知道我們娘娘是此生都不得離開這裡了嗎?」
「什麼?」鎏月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微微瞪大鳳眸,鋒銳的目光幾可殺死一個膽小的,「你瘋了嗎?這話你可還問過別人?」
蘭兒立即伏下身去:「不敢,奴婢見殿下和娘娘親近,才敢說這些話的,換了常人,奴婢定把嘴巴掩得實實的,萬萬不會胡言亂語。」
鎏月很快冷靜下來,問:「這話是她授意的?」
「絕不是,是奴婢在娘娘深夜夢醒後,與她談天,並且寬慰她時,自己聽出來的一些意思。」
鎏月:「你是說,曦妃說自己在這裡待得很痛苦?」
「娘娘凡事藏得深,並未親口說過,是奴婢聽出來的。雖奴婢寧願自己是錯會,但但也只能說,娘娘心中愁苦竟比奴婢想的還要深厚。」
鎏月:「你剛才問本公主,曦妃是否永無出去的機會,對嗎?」
「是。」
鎏月:「是,的確不能。」
蘭兒很失望:「果然果然是奴婢在妄想,這般天真定是讓殿下發笑了。」
鎏月:「她是被冊封過的,怎麼可能出得去?」她頓了頓,繼而遲疑道,「曦妃當真沒有一點打算嗎?未來要如何在宮裡過下去,要如何逢迎聖心?這些都沒想過嗎?」
「奴婢勸過的,可娘娘不願,什麼都不願做。」
還是這樣頹啊,鎏月想。
去爭寵,便要膈應自己,不爭,別人就會來膈應,在宮裡,哪怕不爭不搶,也是不會有什麼歲月靜好。
然而鎏月雖知道利害,心裡卻隱隱希望林雲姝能一直堅持著這個模樣。
不要甘願走向深宮,不要被它吞噬。
鎏月定定神,對蘭兒道:「你,不要再勸她了,反正聽著也心煩。」
蘭兒點頭:「是。」
鎏月:「至於別的,容我想想。你只需記住一點,今日這番話就只能爛在心裡了,不許同第二個人說,否則你知道的。」
「是,奴婢萬萬不敢。」
「趕緊進去熬藥。」
……
「殿下不但不罰,還與那小宮女說了這麼久的話,為何啊?」侍女幫鎏月攏緊毛裘。
鎏月避重就輕:「現在天寒地凍的,等暖了再罰。」
「嘻,殿下還是這樣寬厚。」
回景臨宮的路上沒有再遇見誰,然而鎏月的心境卻是一點都沒有平靜下來。
蘭兒的問話確實天真,但鎏月也很難說自己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將林雲姝送出去的念頭。
確實天真,然而忍不住去想過。
被家族送入宮,與君王無情,淡漠榮華,更是無心停留。
這種種堆砌在一起,足夠在積年累月中壓垮一個人了。
倘若她真能出去
鎏月仰頭凝視這四方天許久,心裡竟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容易嗎?十分不容易,甚至是困難重重。
但未必不可一試。
反正上一世已經嘗過最壞的結果了,還有什麼可懼的呢?鎏月想。
她偏要試著逆一逆這天意。
鎏月在文華閣待一天了,翻遍了皇家史籍,歷代眾位后妃的結局都能背出來了。
歿後加封入皇陵、被打入冷宮生死隨意、去國寺修行
無非是這幾種了,還真沒有例外的。
真是讓人頭疼。
鎏月覺得嗓子幹刺刺的,才想起已經被自己關在書閣裡許久了,正想出去叫人奉茶進來時,余光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影子。
落日餘暉映出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