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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之前的錯覺恍惚又一次出現。總有一種,臺上芳孃的深情唱句,痴痴目光,不是對著臺上的柳生,而是對著自己的感覺。
她身旁也有常看戲的老者疑惑,「奇怪奇怪。這莫不是新的演法,怎麼芳娘不對著柳生敘情意,反對著我們這邊……」
左玟只當自己是個普通觀眾,卻不知從她一出現在街道口,那臺上扮作芳孃的鬼王鬱荼,便已有了感應。
知道恩公到來,他心中不勝歡喜。字字句句,可不就都是對著她唱的麼?
正是鬱荼借戲表白,臺下觀眾聚精會神之時。那飾演柳生的小生,卻也發現了鬱荼目光具往臺下飄,沒有分多少心注意他。
他眼光微閃,便借著戲中與芳娘親相纏綿的戲碼,藏在袍子下的腳尖一橫。
應該是虛攬著芳孃的手臂,也驟然發力一扯。想要人為的製造出芳娘心不在焉,在臺上摔倒出醜的戲碼。
他對戲臺極為熟悉,可以確保臺下觀眾完全看不出。加上鬱荼的分心,一番算計,應當是萬無一失。
可這小生算準了一切,卻唯獨算漏了鬱荼並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一般鬼。
感覺到柳生的力道不對,鬱荼回眸冷冷看了小生一眼。他嘴裡唱的是海誓山盟,目光卻冷若寒冰。自己步子分毫不亂,那小生則被他嚇得差點腿軟。
若不是鬱荼考慮到恩公還在臺下,不想出紕漏,虛扶住他,今夜丟醜的必然是柳生了。
縱使如此,也有那眼神好的指著臺上柳生輕嘲道,「這柳生怎麼好像真被鬼魂吸了陽氣似的,腿都有些顫了。」
沒過多久,芳孃的唱段結束,四下一片叫好聲。左玟也鼓掌的時候,就感覺腰間有人推他,一邊推一邊喊,「左郎君——左郎君——別看了。」
左玟低下頭,正是小七。
小蘿莉身高不夠,在這裡被擠得難受。加上她也不喜歡那柔柔弱弱的戲曲,幾乎沒看兩眼,遂也沒發現芳孃的身份不對。
她因為幾個大人看得入神才忍了半天。現在一段戲結束,卻是不想忍了,拉著左玟想要換地方玩。
旁邊陸長庚見此,對小七道,「城隍廟後面有兩棵百年銀杏樹,又叫許願樹,很是靈驗。小七如果不想聽戲,不如我陪你去許個願可好?」
小七聽得眼睛發亮,旁邊不遠的妙真等也對許願樹比對看戲更感興趣。紛紛要求同往。
左玟雖然還想留下來再聽聽,但少數服從多數,還是跟同伴們一起退出了戲臺區域。
臨走前回眸望了眼臺上,只覺得那臺上的芳娘好似在看著她,依依不捨。
卻有李磬拉了她一把,神秘兮兮道,「真是見鬼了,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左玟被他的話拉去了關注,邊往城隍廟走,邊問他,「什麼見鬼,大過節的,說什麼鬼啊。」
李磬自知失言,嘿嘿笑了聲,又拉著她道,「你是不知道,今晚那個演芳孃的模樣扮相,與我在九江黃府見的那個伶人真是像極了。」
「九江府的伶人?就是你說被黃駒追過去的那個?可知他後來如何了?」
「那我哪知道。」李磬翻了個白眼,「重點不是這個,是今晚的芳娘真的和那個伶人太像了。可是,又好像不是一個人吶。」
左玟聞言,挑了挑眉尖,不贊同道,「大許他們都是唱南戲的,是磬哥看戲看得少,少見多怪了吧。」
李磬苦惱地撓了撓頭,「也說不準。算了,不是什麼大事,不想那些了。」
他們繞開人群進了城隍廟,直朝廟後面的許願樹而去。並不知曉,他們一走,直把那臺上「芳娘」的心也帶走了。
眼看著恩公被眾女簇擁著離開,鬱荼也沒有了再唱下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