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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府了?還要了個熟悉洛陽的車夫?恍然之間,竇氏徹底明白過來了:「我知道了,我知道她要去哪裡,要去做什麼了!」
周嬤嬤和文嬤嬤不約而同道:「三娘子要做什麼?」
抬頭瞧著門外,竇氏不知為什麼想起的卻是凌雲昨天在這裡磕的那個頭,說的那句話:「女兒不孝,女兒告辭」。原來從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要做什麼,她還真是不孝得乾脆利落,告辭得明目張膽!很好,很好……
怒極之下,她反而笑了出來,「沒什麼,你們都不必再管此事,更不必再去找她,就當……我們府裡,從來都沒有過一個三娘子!」
周嬤嬤驚得抬頭看著竇氏,眼前那張冰冷的笑臉,頓時把她所有的話都凍在了胸口。
此時,在離唐國公府還有整整半城之遠的上東門街頭,阿錦也已凍得說不出話來——她好容易熬到天亮開門,出去後才發現,清晨的街頭北風凜冽,竟比橋洞下更冷得刺骨,而她已在長夜裡幾乎耗盡了力氣。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頂著寒風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她只知道,她絕不能停下,因為一旦停下,她就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
然而國公府還那麼遠,她拼盡全力卻還是走得這麼慢,她真的能及時趕回去嗎?
就在這幾乎絕望的焦灼之中,她突然發現,遠處朝這邊奔來的一輛馬車居然彷彿有點眼熟,彷彿有點像是……李家的馬車!難道她已累得出現幻覺了?
阿錦用力揉了揉眼睛:不,她沒有看錯,隨著馬車越來越近,她已經清清楚楚地認出來,這的確就是李家的馬車,而且家裡是專為小娘子們準備的馬車,那趕車的車夫,分明也是他們李家的車夫!
狂喜之下,她身上突迸出一股力氣,幾步衝到路中,張手攔在了那裡。車夫見勢不對,趕緊拉住了馬車,卻也差點撞到了阿錦身上。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哪來的醃臢乞婦,衝撞國公府的馬車,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阿錦趕緊衝上兩步:「是我,我是阿錦,二娘子身邊的阿錦,車上是哪位小娘子?我有急事稟報!快讓我上車!」
車夫愣住了:這個渾身惡臭、骯髒不堪的瘋婆子居然是夫人身邊那個最乾淨利落不過的阿錦?她怎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又要找家裡小娘子?可這車裡……
沒等他反應過來,他身後的車簾已拉了起來,彷彿是一個無聲的邀請。阿錦顧不得許多,手腳並用爬上了馬車,低頭就鑽了進去,嘴裡急道:「咱們趕緊回去,我有生死攸關的大事,要向國公和夫人回稟!」
馬車裡的人「撲」地一聲笑了出來:「是嗎?」
聽到這個聲音,阿錦整個人都僵住了,她艱難地抬起頭來——車馬裡,那個瞧著自己微笑搖頭的人,不是元仁觀又是誰?
她扭身就想往外沖,卻被元仁觀一把按在了車板上,她根本掙扎不開;她想開口叫喊,下巴卻已被人緊緊捏住,隨著咔嚓一聲骨頭輕響,她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聽到元仁觀對外頭笑道:「走吧,這瘋婆子的確是伺候過二孃的,前些日子不知怎地發瘋跑了,沒想到今日會遇上,也好,我先帶她回去,省得二孃惦念。」
低頭瞧著拼命掙扎的阿錦,他笑得越發溫柔:「說來,還得多謝你家的那兩位小娘子,她們生怕我宿醉騎馬會耽誤差事,特意選了這馬車送我過來,不然又怎麼會這麼巧?就是她們的這番深情厚誼,卻叫我不知該如何報答了!」
馬車很快就重新賓士起來,車夫搖了搖頭:原來是瘋了,難怪……拉車的兩匹突厥駿馬,輕快地跑過長街,跑向遠處的元府。沒人知道,就在這輛華貴的馬車裡,在那華美的車簾後,有一個卑微的女子正在做著絕望而徒勞的最後的掙扎。
作者有話要說: 嗯,看了看投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