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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霧沒有說話,依然低著頭。
「養在我那兒,你要看的時候,我帶上來給你看。」那人說,「不然這週末我偷偷帶你出去看,你挑一隻喜歡的?」
很久,池霧才點了點頭。
「那讓哥哥換藥行不行?」
池霧縮著腿往後躲了一點兒,那人溫暖寬厚的手掌蓋在他膝蓋上。
「我今天陪你睡,」他俯身過去,「你睡著了再走。」
有了保證,池霧才將腳伸到他懷裡。
紗布被人溫柔地一圈圈拆開,又重新包好。
「好了,再等半個月就什麼事都沒了。」他說,「週末出去玩的時候,哥哥揹你——」
池霧直直扎到他胸膛裡,手臂抱住他的腰,聲音軟軟糯糯地撒嬌:「哥哥,貼貼。」
那人擁住他以後,在他背上順毛般輕拍,低聲說:「今天睡覺前要喝牛奶,然後長高。」
池霧點頭,然後說:「不要比哥哥高。」
美好的夢到這裡結束,池霧緩緩睜開眼,感覺整張臉都還熱熱的。
他環了環胳膊,將懷裡溫暖的事物再抱緊了一點兒。
「醒了?」頭頂喑啞的聲音傳來。
池霧一時分不清夢境現實,直到手心裡摸到一抹濕漉。
他鬆開手,人也跟著往後退了兩寸,抬起手。
視線裡的血紅色讓他徹底清醒,他猛一抬頭,對上程硯的目光,愣著看他。
心裡湧起的情緒太過複雜,他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終於知道鬆手了啊。」程硯吸了口氣,懶懶地說,「痛死我了。」
池霧指頭不自覺蜷了蜷,想要遮住手心裡的紅色。
他就著姿勢,看見自己用來給程硯包紮傷口的t恤已經被鮮血染透,池霧又翻過自己的手腕。
之前抱住程硯的小臂位置,上面也洇進一層紅色。
白瞎了這半天,他又讓程硯光榮負傷了,甚至可以用傷口撒鹽來形容。
他絕望地撇開臉,挪動挪動再挪動,坐遠了一些,喪氣地開口:「沒有t恤了。」
「算了。」程硯說,「人的一生,有些痛就是得受著的。」
池霧:「……」
池霧時不時看他的傷口,腦海里翻滾又翻滾。
因為程硯的傷,池霧也來不及回味那個夢,但他又不想忘記那個夢,反覆在腦海里為它留出一個角落。
「別看了,沒其他辦法,等它自己好吧。」程硯端詳他一會兒,「夢見什麼了?」
那個被強行塞進角落裡的夢又被拖出來,夢裡的甜美和夢外的愧疚讓池霧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憋了許久,最後噌地站起來。
程硯回憶那個「貼貼」,仰頭看著池霧,嘴角弧度更深。
池霧轉過身不看他,自己消化了一會兒,蹲下身找到那些被程硯割剩下的布塊,理清楚以後重新分了分,疊在一起放好,然後揪開程硯衣服。
「不先把這些濕了的布條拆了,」程硯問,「就這麼硬摁上去啊?」
池霧:「你自己拆一下。」
程硯沒受傷的手在另一遍肩頭點了點:「這裡,也裂開了。」
池霧:「……」
我裂開了才是真的!
他彎腰,在程硯腹部探看一番,找到他腰後打的結,抿了抿唇,說:「我弄不到。」
「不就在後面。」程硯說,「我手現在背不過去了。」
池霧只能換了個方向,整個人鑽到他腰後,花了半天時間解開。
傷口最中間還有活血緩慢流出,池霧神色黯淡,抬手上去,下意識湊近一些,輕輕吹了兩口氣,才將布塊用最慢最溫和的手法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