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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拂拂到底是心虛氣短,這幾天老圍在牧臨川屁股後面轉。
周江女也是過來人,看得出來自家閨女和皇帝關係不一般,想問吧,又問不出口,每每欲言又止。
每次牧臨川沖周江女頷首行禮,周江女這心裡頭就發憷,這陛下正值壯年,頭髮卻白了半邊,眼眸狹長泛著冷冷的光,看著就叫人心裡噗通直跳。
牧臨川雖然在蘭興村住下了,卻也不是不幹正事。趁著這幾天的功夫拎出來好幾個魚肉鄉裡的貪官,像殺雞似的全都殺了,照脖子就是一刀,瀝乾了血照例剝皮揎草。
他就遠遠地看著。
她可是親眼看到過那一向張狂得不得了的郡守,得了訊息後匆匆趕來,像條狗一樣趴在陛下的腳邊,大氣也不敢出。
至於牧臨川就窩在那兒,淡淡地撥動他那腕子上的佛珠,一句話不說卻叫人渾身直哆嗦。
她一碰上牧臨川就得摸著心口緩上回,才能緩過來。
這回,周江女終於憋不住了,拽著陸拂拂袖口,欲言又止道:「拂拂,你、你老實交代,你和陛下是啥關係?」
陸拂拂臉色有點兒紅,被爹媽拽著問物件關係,她尷尬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就、就……夫妻關係吧?」
周江女直瞪眼:「什麼叫『吧』!」
拂拂垮了一張臉:「就是,就是我也不確定。」
牧臨川這態度,她也不確定他倆這婚姻關係到底走沒走到終點。
看著自家寶貝閨女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周江女無奈地嘆了口氣,換了個問法:「你……你真做到了王后?那陛下怎麼……」
「他生氣呢。」拂拂蔫頭耷腦的。
「好了好了不說了。」振作起精神,拂拂抬起眼,樂觀地笑,「娘,我出去一趟。」
「幹啥?」
「買餅去!我看上回買的那個餅,陛下倒挺喜歡吃的。」
看著陸拂拂又飛也般地沖了出去,周江女扶著門框,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抬頭,又對上了門口守著的那十幾個宛如門神的甲士的視線。
頓覺心口一滯,擠出個僵硬的笑。
這十幾個甲士,那叫一個威風凜凜,一身明光鎧,都是戰場裡殺出來的,身上這股煞氣足叫人不敢逼視。
見周江女沖他們僵硬地笑了笑,這些煞神面色肅然,整齊劃一,頗為敬重地行了一禮,鎧甲嘩啦啦直響。
周江女:……
半夜,牧臨川滾動著輪椅,裹著一股血腥氣,「踏」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沒點燈,黑漆漆的一片。
他眼睫低垂,目光虛虛地在屋裡掃了一圈兒,一逕到了床邊。
「嘩啦」一聲拉開了床帳,把床帳裡的不明物體給撈了出來,拽著她裙子就往外拖。
「牧牧牧牧臨川?!」
床上這「不明生物」嚇了一大跳,嚇得都結巴了。
原本昏昏的睡意頓時一掃而空。
「你、你回來啦?!」
「我等你好久了――」
「噗通。」他手一鬆。
拂拂茫然地跌坐在門外,摔了個屁股開花。
「砰。」是甩門的動靜。
「等等!」牽著裙子,狂奔上前,拂拂豁出一張老臉,硬著頭皮堵住了門。
「我有話和你說!」
「我我給你買了鮮花餅。」手忙腳亂地把袖子裡尚有餘溫的鮮花餅掏了出來,貢到了這位面前,拂拂冷汗如雨,打著哈哈,尷尬地笑了笑。
黑夜裡,牧臨川那雙紅瞳就像是兩點鬼火。燒得陸拂拂渾身發燙,心虛氣短,原本鼓足勇氣昂起來的腦袋也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