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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納森緩了緩心跳,懨懨地擺了擺手:「自己拿就好了,不用問我。」
「你不去吃午飯嗎?」
「不餓。」
問話人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明顯的冷漠,識趣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從一旁的傘架上拿起一把少見的黑色木柄傘,回到了同伴中間去。
「看起來好沉……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麼人才會用啊?」
「得了吧,據說這種手工傘的價格比最貴的隔雨屏障還要貴呢。」
「他難道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公子嗎?看著不像啊……」
「真正的有錢人怎麼會把孩子送來當研究員,別傻了。」
這樣的對話漸漸地遠去了。喬納森冷冷地朝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了自己眼前的螢幕上。
生命學會的研究專案和部門太龐雜,就算有時被分到了同一個實驗室內,研究員也大多並不相熟。喬納森在這群同事面前用了化名的姓,再加上他此前極少被媒體曝光,根本沒有人會把他和羅斯柴爾德家的長子聯絡在一起。
作為特級研究員,他有極大的個人自由,時常自這群人眼前消失不見。又因為他鮮少和他們接觸,這群同事實質上並不知道喬納森手上有什麼研究專案。
而現在喬納森看著一篇關於昨天白塔總醫院內的事故報導,背脊神經質地微微聳起了,竟然將還滲著血的拇指又一次放在了齒間。
這條新聞裡用了化名,事件的經過也被模糊得失去了原本的樣子,但喬納森知道這件事的當事人就是帕爾默。翻遍全文,他試圖確定那個生化人在這場事故里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卻依舊無法得到結論。
要是該死的約書亞願意和他講話就好了。
他這麼想著,視線停留到了一行字上。
「被意外觸發的警報系統促使警方在第一時間趕至了現場。」
……意外嗎?
他腦海里一閃而過某個監視鏡頭裡的畫面——有著淺金色長髮的生化人在驀然間回過頭,彷彿隔空向他看了過來。隨著對方一步步向監視器走來,他剛剛才接管的視野也因此中斷。
強烈的失控感令他分外焦慮不安。
研究室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空無一人,喬納森胸口處的面板在此時傳來了一陣被灼傷的感覺,讓他整張臉變得煞白。
在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之後,喬納森自衣領中翻出了一枚正發著燙的軍牌。
銀色的金屬表面在此時顯示出了數條交錯著的紅色電子紋路,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雨越下越大,彷彿要淹沒這座城市。
……
陰沉的天讓白晝看起來像是黑夜,病房裡今天早早地亮了燈。
躺在病床上的尤金閉著眼睛,眉頭微蹙,在小聲而急促地呼吸著。他身側的右手臂仰面朝上放著,瑩藍色的液體正在被緩慢地注射進他肘彎處的靜脈。
護士擔心地看著他:「帕爾默先生,您真的要注射雙倍的劑量嗎?這會在短時間內造成太大的負擔,而且您……」
……看起來很痛。
她忍住了剩下的話沒說。這種促進組織自行再生的藥物不是什麼新鮮的發明,一般的病人卻極少會用,就是因為副作用的疼痛實在難以忍受。其他的外用藥膜也好內服補劑也好,能在完全無痛的前提下舒舒服服地達到近半的效果,正常人自然不會選擇去受罪。
尤金睜眼看了看護士姑娘的表情,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勉強地笑了笑。他並沒有受虐的傾向,但是醫生說如果他不接受這樣的給藥安排,便無法在後天的20號出院。
他心知對方這樣的話術是為了將他勸退,然而他實在沒什麼別的選擇,只能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隨著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