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誰能想到他那早已被告知了死亡的兄弟,竟然在七年之後,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明明是他做夢也想像不到的失而復得,卻偏偏在那時變得無比諷刺——因為在那個場景裡,他的哥哥隨時可能真正的死在他面前。
迪特里希瘋了一般大叫著,想要衝向內場,然後一次次地被場邊的安保官扯了回來。
……那次意外的再會過後,他本以為他的兄弟不會再次不告而別了;不會想到五年後,他會衝進尤金的公寓,從血泊中將尤金拖了出來。
一次又一次,尤金能夠為了其他的人或原因把自己的性命輕易的棄置,又或輕巧地轉身離開。
而今天,在從電視中得知了尤金退賽的訊息之後,迪特里希被他的直覺驅使著,直接沖向了尤金的公寓——在尤金自/殺未遂之後,他擁有了在緊急時破門而入的許可權。
然而尤金根本就沒有鎖門。
面積並不大的公寓乍一看並沒有什麼變化,迪特里希原本想鬆一口氣,卻在看清了書房裡那一地電腦的殘骸之後,覺得整個人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已經太晚了。
……難道沒有任何一次,他曾經想過自己被他扔在身後,會是怎樣的感覺嗎?
又或者自己應該感謝他,這一次,他委婉而又隱晦地向自己告了別嗎?
——我真恨你啊,哥哥。
跪在地上的迪特里希這麼想著,腦海里出現的卻是昨天見面時,尤金將手輕輕放在他頭頂時的笑容。
……
視角切回角鬥場。
在尤金退賽的訊息得到通傳之後,許多在角鬥場現場的觀眾都發出了懊惱遺憾的聲音,卻沒有多少人真的因此離了場。
其他的比賽還要繼續,已經購置了的觀賽票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缺席而變得無效。
然而約書亞看了看手上的終端,無聲地從他昂貴的包廂席離開了。
之前只是無法無人應答的尤金的終端,就在不久之前,徹底變成了已登出的狀態。
在中樞之內,一個人的終端幾乎等同於他的身份。因此離開了終端的人不管去了哪裡,都會寸步難行。
再聯想到之前尤金的留言,約書亞分外地確定,尤金不僅僅是退了賽,而是帶著肖徹底地離開了。
——被預定銷毀的生化人算是生命學會和聯盟政府的財產,如若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被尤金帶走,算是觸犯了憲/法第四條,是能夠被聯網通緝的罪名。
年輕的親衛官抬起手,用中指和拇指按了按太陽穴的兩端。他走出了人生鼎沸的角鬥會場,大步地走向了陸行車的停車點。
在他那輛極其昂貴的陸行車的後座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物,他特地帶來的藥箱,一小瓶伏特加,和他想要給尤金回禮的一小束花。
約書亞重重地坐進了駕駛座內,卻沒有馬上發動車子,而是將頭慢慢地靠上了還握著方向盤的手。
「要走的話,早點和我說啊。」
他苦笑了一下。
「起碼讓我……最後再見一面吧。」
……
巨大的推背力陌生而又熟悉,壓著他的胸膛貼往了身後的靠背上。
尤金坐在固定好的座位上,呼吸隨著引擎的轟鳴聲變得越來越快。
在紅松鼠號駛離地面的那一刻,他閉上了眼睛。
在他的眼皮之下,是突然而又難以遏制的熱意。
……再見了。
他在腦海里對自己說著。
他過去的十三年,他在地面上為數寥寥的親人和朋友,以及他那天真的,破碎了的願望。
……
在他的左手邊,沉默的生化人伸出手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