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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蹙著眉抬起頭,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工坊的聲密性做得很不錯,能聽到穿透這種屏障的聲音,只能說對面有人在對著肖尖叫。
「抱歉,理查,我得去看看。」尤金將塑膠手套脫下來放在一旁,神情顯見地嚴肅起來。理查眨了眨眼睛,也一顛一顛地跟了過去:「我也去!」
……花店裡,肖一言不發地看著面前瘦高的女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著他高聲抱怨的女人約莫六十多歲,骨瘦如柴的身體被裹在高領長袖的白色緞面長裙裡,戴著鏤空蕾絲手套的雙手正誇張地舞動著。全身上下的首飾跟著她的動作叮鈴作響,和汙染一般的嗓音混合在一起,吵得人腦仁都疼。
肖能清楚地聽著她所說的每一個字,但是組合起來,這些句子毫無邏輯,毫無道理。
這個人類正在告訴他,他前天按照要求送往燧石城的訂單全部都是脫水乾枯的殘次品,甚至有些還在運輸途中被壓成了泥。這是過於蹩腳的謊言,荒唐到他甚至要反思這件事有沒有成真的可能——然而沒有。整整兩大車他現切的花,就算是放在太陽底下曝曬都需要幾天才能幹透。他僱來運送的商家口碑也相當好,不可能在不知會他的前提下犯下這麼重大的錯誤。
他沒有被誣告的憤怒。真要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他只是拒絕而已。這個人類過於愚蠢且低階,他拒絕和這樣的存在產生交集,遑論去與她理論,抑或試圖理解她的出發點和目的。
面對著靜默無言的高大男子,瘦高的婦人變本加厲地將手拍在了木製的櫃檯上:「所以我不會付錢的,明白嗎?不要再發催款的通知過來了,不然我會以法律途徑解決!」
尤金自遠處便聽到了她激昂的控訴,現在終於見到了咄咄逼人的正主。婦人高高在上的表情和肖沉默的背影擺在一起,無聲地點燃了他的怒火。而在婦人提起裙擺欲走的時候,她發現憑空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了自己的出路。
「很熱鬧啊。出什麼事了?」尤金倚坐在櫃檯上,雙手還插/在連身工裝褲的口袋,一條腿卻抬起來抵向了過道對面的牆壁。他對著婦人微笑:「可以說來聽聽嗎?」
婦人的面色微微一變,底氣微妙地減了一分,再強自地挺起了胸膛:「這關你什麼事?把你的腳從我面前……」
「你在我的店裡吼我的人,這和我非常有關。」尤金將靴子的鞋尖在牆上磕了磕,慢慢收回了笑容。「所以,請吧小姐。讓我來聽聽你有什麼想說的。」
婦人的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將下巴揚起了,斜睨著尤金將自己之前的說辭重複了一遍。尤金在她訴說的途中面色平靜地頻頻點頭,現在毫無波動地看向她:「……說完了?」
婦人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ok,理查,替我打電話給治安官。」尤金頭也不回地囑咐著身後的鄉紳。「如果真是這麼嚴重的問題,我支援以法律途經解決。」
婦人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態地嘆了一口氣:「畢竟你們這些做生意的人也不容易,我也沒有那麼不通人情。雖然我對這次訂貨的過程很不滿意,但我沒有鬧得難看的打算。就像我先前所說的,貨款……」
「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小姐?」尤金重新露出一個溫和的,卻同時滿是威壓的微笑來。「我們店裡店外包括運送途中全程都是有監控的,如果我們能夠證明您簽收前的貨物全部符合條件,偏偏在您收貨後卻出現了問題,該為誣告負法律責任的人是您吧?」
「荒謬,我憑什麼要為這種小錢說謊?」婦人將聲音不可控地提高了:「你們知道這些玫瑰是為誰而定的嗎?是從科爾諾瓦派來的新教區長西斯廷大人!高潔的教區長怎麼會……」
「啊,我知道他。」尤金從鼻子裡笑了一聲,整個人向後傾了傾:「是那個因為三將彈劾案牽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