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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瞬間空了,拿著那宣紙的手也頓在半空…
心口氣急,嘴裡湧上一口腥熱。
朝雲方退去一旁,便見殿下猛地咳喘起來。她忙又回來床榻旁侍奉,「殿下可是寒病發了?讓蘇公公去請太醫吧?」話剛落,腥熱的血液從殿下口中噴灑出來,腥紅落滿了素色的床帷…
佑心院又是整夜未眠。
許太醫來開了藥方也不敢走,在寢殿裡候著照料。訊息驚動了壽和宮,太后也來了寢殿,探著病便是一整夜。後宮中階位稍高的蘭貴妃和靜貴妃,也都在佑心院裡候著,照料著太后和太子。
晉王和秦王立在佑心院門外,一同等著訊息。太子乃是一國之根本,若身體生了什麼變故,朝堂之上便得要早做打算。
天將將光亮,德玉便尋了過來。見得太后還在榻旁守著,德玉忙去勸了勸,「皇祖母身子也不好,還是先回壽和宮休息吧。德玉在這陪著太子哥哥。」
太后面色躊躇,又被德玉勸了幾回,方才起身回了壽和宮。
德玉這才坐來榻旁,探了探太子哥哥的額頭,好似還在發著熱。朝雲說他昨日夜裡咳了血。皇后走後,她和哥哥雖是嫡出,可在後宮中並無其他依靠,太子哥哥便是她的依靠。可如今,太子哥哥也病重了。
德玉擦著他的額角,目光卻落在他的兩鬢上。那日太后壽宴上,她的太子哥哥還是一頭青絲,今日再看,鬢角上卻已經生了花發。德玉輕輕撫摸著那處的白髮,方又問了問朝雲,「長卿這麼一走,可知道太子哥哥會撐不下去?可有她的訊息了?」
朝雲垂著眸,搖了搖頭。方從袖口裡,掏出來一塊摺好的方巾送去德玉面前。「昨日殿下從床榻裡找來的。殿下昏迷前,讓朝雲好生存著的。」
德玉接了那方巾過來,開啟來見得裡頭單單薄薄的幾根青絲。這才從身上將長卿繡給她那個香包取了下來。將那頭髮塞去了香包裡,而後從被子裡尋著凌墨的手來,放入了他掌心。「長卿該是想著你的,太子哥哥…你快好起來。」
凌墨這一覺下去睡得很沉。
夢中他回去了小時候,隨著祖父高祖皇帝徵戰瓦剌。他個頭還不高,祖父專給他挑的白鬃小紅馬。他也上不了戰場,可卻拉著弓一箭射斷了敵軍的軍旗。
祖父與他說,「墨兒,大周的江山,日後便由你守護。」
他怕做不到,所以他很努力。努力習武,努力讀書,努力超過他的皇長兄。祖父去後,父皇臥病在床數載。皇長兄把持朝政,將重要臣子都換成了他的人。他這個太子徒有其名,包括自己的婚事也無法自主…
他自幼便知道自己要娶首輔家的女兒。皇子鑒讀書,雖有世子公爵伴讀,首輔大人便常常帶著小女兒來學堂。
他知道紀悠然溫柔可人,知道她一心想要嫁給自己,可祖父留給他的十三司,也與他來報過,紀家庶妹因與紀悠然爭過一副玉珠,被山火衛推下了寒水。他不會喜歡她。
那些夢境漸漸開始變得虛無,全是他未曾經歷過的場景,可卻越來越真實了起來…
他看到長卿懷著他的孩子,已經有孕五月卻被紀悠然生生害得小產。他看到她了無生氣躺在病榻上,因得失親失子之痛,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他看到自己戰死在京都城牆之上,又看到司禮監那幫宦賊為了扶持秦王稱帝,推著他的棺槨,賜死長卿給他陪葬…
他在夢中只剩一絲遊魂,嘶吼得聲嘶力竭…卻無人聽見。
他再醒來的時候,天色是漆黑的,寢殿窗外正下著大雨。一旁德玉還候著他旁邊守夜,窗外一聲驚雷,直將德玉驚醒了過來。
德玉只見床榻上的人睜了眼,忙用手帕與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太子哥哥,你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三日了…」
「太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