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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動勺子喝粥後宋令儀才在對座坐下,盯著眉眼有些英氣但臉龐清秀的人小聲道:「你也只是個女子,雖然以此裝示人,可終究不是,所以沒有必要將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王瑾晨將勺子懸在粥面上,「我以此裝示人,雖也有諸多無奈,可比起你們要好太多,只有物慾才有必要之分,而情·欲之上,只有值不值得,他們男人可以做到的,我同樣也可以,沒有誰規定男子該做什麼,女子又只能做什麼,宋姑娘昨夜與蕭若蘭的對話我可是都聽見了。」
宋令儀盯了她一會兒,旋即坐轉身子捂嘴笑道:「你們江南人還真是一群有趣的人,」視線逐漸又撇會王瑾晨身上,「原先我對你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只是父親相中了你我奉命行事而已,如今發現王公子好像有些不太一樣,這讓奴家生了一絲絲好奇。」
王瑾晨僵住,她本以為宋令儀知道自己是女子會止步,沒有想到自己似乎弄巧成拙,「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巴的人,有什麼可好奇的?只不過我多了一張偽裝的皮囊而已。」
「世人皆不同,五官樣貌,人心好壞,脾性好壞,我很好奇,」宋令儀側過身子湊近道:「同為女子,公子是對蕭七娘的情愫,究竟是那種?」
「除了親族友人,這天下的男女之情難道不是隻有一種?」王瑾晨反問道。
宋令儀凝視了一小會兒,旋即放聲笑道:「大多人都是為權舍情,尤其是上位者,而像公子這般,不惜犯株連的欺君之罪為情實是少見。」
「我從未說過我是因為情而入仕,」王瑾晨反駁道,「至少不全然是。」
「哦?」
王瑾晨將勺子放下,起身負手道:「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所有人都逃不開世俗,否則豈不都成了出家人,我沒有勇氣遁入空門或是為道修行,因為有太多無法割捨的東西,我不想求人,至少不想一直求人。」
宋令儀隨著起身,拍了拍衣袖走上前擦身而過緩緩說道:「我很好奇,日後王公子究竟能走到何處。」
王瑾晨看著宋令儀瘦弱的背影,「宋姑娘眼光銳利,不妨也猜猜?」
「命運非車軌,無跡可尋,不過王公子,」宋令儀扭頭笑道:「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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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初元年暮春三月初一凌晨,進士放榜,夜色剛剛散去,洛陽城依舊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禁鼓初鳴,城池各地鼓聲紛紛響應,朝官們從各個坊間出來趕赴入朝,主司出城張榜於端門前的天津橋前,榜還未揭,應舉三試皆留下的數千貢士便圍在天津橋前觀榜。
官員領著吏員將用淡墨寫有禮部貢院的四張黃紙榜頭糊在板牆上,數千人圍在榜前盯著幾個綠袍與吏員手中的動作,糊牆貼紙的手法很是嫻熟,卻讓他們等待結果的心越發焦急。
官員將一張彌封的進士榜從捲筒裡拿出,朝眾貢士道:「祝諸位貢士皆能金榜題名,聽到名字的新及第進士出列到端門前序列等候。」
進士榜上用濃墨按順序書寫著所有及第的進士姓名,「進士及第甲榜第一人第二人第三人李元符。」
及第的進士應名出列排成長長的隊伍,「甲榜第十人王瑾晨。」
同州的舉人朝旁側發呆的人推了推,「王賢弟,你中了,甲榜第十,恭喜恭喜。」
王瑾晨心不在焉的盯著前頭往後看自己的李元符,與同鄉拱手道別後走到進士列隊中,及第的進士們個個洋溢著春風得意之姿,李元符在與進士們的談笑中突然冷下臉,「前九名皆是生徒,若不是太平公主舉薦,鄉野之人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王瑾晨走到佇列中面對李元芳的輕視之語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要開口反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