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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三十歲的婦人蠟黃著一張臉,皺紋已經爬滿眼角,她經常扯著他的耳朵說:「你就是個奴才,給我長點心。」
在現代做了二十多年宅男的陳大寶,生活向來滋潤閒散,他所體會的最累人的事是看美劇通宵後有工作的第二天,但他穿越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勞動人民。
小小的勞動人民陳大寶,洗過馬桶砍過柴,跑過腿挨過打,空閒的時候他坐在廚房的柴堆裡,納悶地想:不對啊,我他媽不是穿越的麼?怎麼就過的那麼慫?
他想不通,只好曲著膝躲在柴堆裡,望著屋頂縫透過的光線,想著他的人生該怎麼樣得到轉折。
轉折來的真快。
所以說地主總要被打倒,異姓王的好日子過了兩年,朝廷裡謠言四起,又是一陣人心惶惶,聖旨沒過多久就端進了府,理所當然地抄家滅族,全家死光。
陳大寶還沒來得及收拾那少的可憐的行李,他娘就扯著他的袖子,鬼哭狼嚎地衝到官差的面前——
「王府的小王爺應該是他啊,你們抓的小王爺是我的孩子,五年前我把他們倆掉了個包……」
陳大寶抱著沒來得及放假的包裹呆呆愣愣,被官差拎著領子扔到牢裡,可是他滿腦子還想著他娘扯著他的耳朵,拉著他的袖子,嘶聲力竭地在他耳邊喊——
「放了我兒子,放了我兒子……該殺的在這兒……」
哦,那已經不是他娘了。
陳大寶擼乾淨了眼淚,瞪著眼睛看著似乎也沒反應過來的前王妃,一本正經地說:「我據說是你兒子,你怎麼看?——你可以不認我的,我不介意。」
他話音剛落,王妃已撲過來把他摟緊在了懷裡。
她沒說什麼「我苦命的孩兒啊」之類的廢話,過去雍容華貴清高冷艷的王妃滿臉塵土,頭髮油膩,綾羅綢緞變成了粗布囚服,她咬著牙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一刻陳大寶確實感受到了一種力量,那種力量穿透他的皮肉,令他身心悸動。
很多年以後陳大寶想——我當年怎麼就沒叫她一聲「娘」呢?這簡直就是缺心眼兒啊。
可是當時他就是沒叫,直到了他最後一次見到王妃,他也沒有叫。
他那宛如狗血大戲一般的幼年時代結束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在漫天繁星之下,他捧著一塊餅,莫名其妙地就被官差扔在了亂葬崗裡。
他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官差——那官差就好像行屍走肉,他好像沒有看見這兒有個小孩,也沒有看見這小孩正盯著他看,他就這樣面無表情地把他遠遠地丟開,然後自言自語地說:「往東南走,往東南走,遇見一個山頭,就拜上三拜。」
陳大寶眨巴著眼睛,想到他親娘也正是這麼跟他說的:「東南的某個地方,有個尋仙宗——我不知曉你有沒有仙骨,你就拿著這塊令牌,找到尋仙宗去,你把令牌交給宗主,會有人照顧你的。」
——尋仙宗。
那個時候陳大寶以為這是個神神叨叨的道門邪教,他拿著令牌,暗想那地方真的敢收留一個朝廷欽犯?我可是逃亡中的小王爺唉?隨時能造反的那一種。
然後現實給他他一巴掌,告訴他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很多年以後他知道朝廷對尋仙宗而言就是個屁,但是他還是不知道,和尋仙宗頗有淵源的王妃娘,為什麼還會死於凡人的刑罰。
因為他沒把令牌交出去,他不捨得,只要看著令牌,他就知道,他這穿越不是一無是處,有人拼盡全力,希望他能活著。
他在濃霧中走了三天三夜,幾乎要餓死在荒郊野外,他幾乎在絕望中跪地,在看不見希望地絕境中拜了三拜。
於是他的眼前出現了高山,雲霧繚繞的高山之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