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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棲懵懵懂懂:「我不殺你,你卻要殺我?」
「你大逆不道,瀆神一條,就足以死上百次。」
他眼眸森幽含怒,長處高位,早已習慣被人尊崇敬畏,簡簡單單一句話,便暗藏威脅恐嚇,正常情況下,足以讓人噤聲伏地,瑟瑟發抖。
正常情況下。
楚棲心中微微一涼。
但緊隨而來的,卻是一股直衝腦門的惡氣,他憑本事得到的人,為什麼要放?!楚棲牙口張開,往前一撲,狠狠咬在了他肩頸交界的面板上。
神君:「!」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天不怕地不怕。
司方易動彈不得,生生受了這一口。那牙齒咬的極深,幾乎要將他的肩頭的皮肉撕扯下來,離開之時,血液在齒痕間瀰漫。
「楚棲……」
楚棲不理會他,他咬罷也算洩了火氣,瞧見那玉色肩頭被血跡汙染,又認認真真將那傷處的血跡舐去。
司方易嫌惡偏頭,一隻手卻忽然探上他的腦袋,頭頂發冠被摘,長發披散而下,不及他做出反應,左肩便被重重一推。
神君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白衣烏髮在地面鋪開,楚棲欺身而上,掌心託著那白玉羽冠,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神君臉色大變。
「不就是死麼。」掌心羽冠被高高拋起,純色玉帶在空中簌簌抖動,落地之後被羽冠連著,笨拙滾了半圈兒,染了泥濘。
「神君身上死,做鬼也不虧。」
搭配著山中的哨子風,洞外打起了雷。
山上濕冷,有些地方仍有積雪未化,那潔白的一片雪域,噠噠滴起了雨,雨點子濕漉漉的,有的大些,有的小些,有的輕些,有的重些,發出細而密的聲音。
那些重的,就在雪上留下了痕跡。
山裡的動物紛紛躲避,樹木卻無處可躲,翠綠的葉子在雨滴之下哆哆嗦嗦地顫著,一旦遇到那些大雨點子,還會受不住地被壓彎了,直到那要命的雨珠兒順著葉尖滑下去,才勉強恢復如常。
神殿司方居住的地方是有人間四季的,但許是主人不在,那雪便褪得晚了些,潔白雪域中,竟還殘留著兩隻紅色梅花苞。
春夜雨許是有靈,覺得那梅苞開的可愛,於是便極盡欺凌,噼裡啪啦衝著去了,可梅有秉性,越是雨打,便越是剛烈。
後院的屋簷仍有冰柱殘留,這裡的寒意與雪一般走的極慢,本來好好在簷下掛著,清冷乾淨,剔透的跟主人一般,此刻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春雨,被迫開始融化,起初雨小,只是滴答滴答,後來雨大了,那水便如箭,激流而出,直至烏有。
這場雨從醜時一直下到卯時,山洞燈罩裡的燭火燃得很穩,一隻飛蛾不知如何跑了進去,在裡頭撲騰不休,直至筋疲力盡,無處可逃,嗤地焚為灰燼。
司方易緩緩收回了視線,他眼角淡紅,手指虛虛動了動,連握緊都無法做到。
方才雨停,楚棲又朝他補了兩道靈符。
這會兒,他們青絲糾纏,楚棲枕著他的手臂,睡的沒心沒肺。
高高在上的司方神君被迫躺在山洞地面上,還是和一個髒兮兮的小色鬼一起,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只怕神界要笑掉大牙。
楚棲絕不能活。
神君平復呼吸,眼中殺機斂至深沉。
第二天,楚棲巳時便醒來了,他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邊的神君。
得益於他及時補得符籙,神君難以調息,依舊無法自由活動,靜靜在他身邊躺著,保持著被瀆之後的模樣。
嘴唇腫了,肩頭也破了,身上還有點點雨打的紅痕,和一些揉淤的痕跡,破皮的地方,則是因言語惹怒楚棲而得到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