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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她不願見他,而他亦有驕傲,並不想再踏進首輔府內室,最近幾日,都是歸家過夜,除了醉酒那晚。只沒料到,她還是對他依賴的。
他不鹹不淡「嗯」了一聲,一副不在意神色,身後的一隻手卻攥緊了,揚聲喚:「孫太醫,來瞧瞧。」
他說著放下帷幔,將人遮嚴實,又拿絹帕蓋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才讓孫太醫進來切脈。
孫太醫掀起耷拉的眼皮看了江陳一眼,嘀嘀咕咕:「連人都見不著,如何望聞問切,老夫這把年紀了,還能吃了你的美嬌娘?」
他自持資歷老,向來說話也隨便。只今日這話出了口,卻見這位年輕的首輔大人淡淡暼來一眼,淡漠又涼薄,像是上好匕首閃著的寒芒,讓他心裡莫名一凜,再不敢多言。
沉默著診了會子脈,他面上神情漸漸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江陳的目光凝在帷幔後那嬌小身影上,低低問了句:「倒底如何?」
孫太醫便道:「按理說本是婦人尋常宮寒,只姑娘這症狀卻是不好調理,寒氣之重,非同小可,想來必是用了至陰至寒之物。」
「至陰至寒之物?」
江陳重複了一遍,忽而蹙眉,帶了怒氣的聲音:「羌蕪,你們下人是如何伺候飲食的?!可是給沈音音吃了什麼?」
羌蕪聞聲嚇的魂都沒了,噗通跪了,道:「大人息怒,姑娘平日飲食斷不至於如此,大抵……大抵……」
「大抵如何?」江陳已是不耐,那絲怒氣已成了暴戾,在胸口橫衝直撞。
羌蕪一咬牙,俯身道:「想來是常用避子湯之故。」
她這話落了,室內靜默了一瞬。
江陳身子一僵,片刻後才道:「把那避子湯端來。」
有那看眼色的的婢女急急跑出去,從紅堇處尋來些剩下的藥材,呈上道:「大人,紅堇姑娘是國公府上派來的,平素專管娘子避子一事,奴婢也只從她那裡尋了這些來。」
孫太醫接過一看,直皺眉頭:「紅花、麝香、水銀,這真是一個比一個陰毒,也怪不得如此了。哪裡是避子,這怕是要這小姑娘絕嗣啊。」
江陳額上青筋跳了跳,幽深的眸子裡蘊起了風暴,眼見著就要發作,屋子裡的奴僕們各個戰戰兢兢,卻聽帷幔裡的小姑娘低低喚了聲:「大人。」
聲音細細的,風一吹就散,落在江陳心裡又酸又澀。
他輕輕「嗯」了一聲,囑咐孫太醫開了藥來,揮手讓眾人退了個乾淨。掀簾進去,一伸手便將那單薄的小姑娘攬進了懷裡。
他以為她會抗拒,卻見小姑娘肩背輕動,往他懷裡鑽了鑽,倒像那受傷的幼崽,尋到了可靠的懷抱。
帷帳裡有短暫的沉默,兩人都沒開口,音音嫩白的臉頰貼著他的胸口,聽見他清晰的心跳,一下兩下……倒是有點像為她而跳。她不知怎得,竟是脫口道:「我大姐姐的孩子沒了,往後也再不能生了,我對不起她!我要說」
這話沒頭沒腦,出了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明明不抱希望,為何還要下意識再問?
音音只覺嗓子發乾,驟然住了口。
江陳瞧她模樣,開口要問她餘下的半句話,卻見小姑娘呆愣一瞬,忽而沁出淚來,悶悶道:「我因著大姐姐,心裡難受的緊,竟同大人說這些,也是糊塗了。」
說著往他懷裡蹭了蹭,又道:「我正難受著呢,說話便隨便,但大人你不許同我計較。」
她這話帶著蠻橫的嬌憨,淡淡的嗔怪。讓江陳不自覺揚了揚眉。他沒想過,她還會同他如此說話。
江陳默了一瞬,修長的大手貼在她小腹上,輕輕揉動,良久,啞著聲道了句:「往後。那避子湯勿需再吃。你大姐姐那邊若是不放心,可遣孫太醫去瞧